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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村貨棧理事不停地將所見所聞寫成報告,彙集到行知書堂,經整理後襬在林純鴻及各幕使的案頭。根據這些直觀的素材,林純鴻和各幕使均一致認為:大明的癥結在於土地,土地問題不解決,大明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滅亡的命運。
林純鴻與幕使們經常就土地問題進行探討,他們達成了一些共識:首先,朝廷的稅收並不高,尤其是商業稅,更是低得可憐,才三十稅一,遠低於邦泰徵收的一成商業稅。大明的稅收之所以一年不如一年,根本原因在於可供收稅的土地越來越少:各地的封王越來越多,他們的土地不用交稅;獲得免稅特權的豪紳越來越多;廣大自耕農為了逃避稅收,紛紛將土地寄名於特權豪紳名下。
其次,農夫們的頭上還壓著徭役這座大山,農夫們年年月月不停地在服役,而且在服役時,遭到了各地胥吏的盤剝。
同時,邦泰上下認為:如果在荊州、夷陵和夔州不能有效地解決土地問題,邦泰遲早也會湮滅於歷史的塵埃之中。
事實也擺在眼前,當邦泰從惠王手裡接手土地後,農夫們立即爆發出狂熱的生產熱情,常平倉的存糧在短短的四年內就達到了四十萬石。
林純鴻一掌拍在了公文上,斬釘截鐵地對朱之瑜和張道涵說道:“即使在四地血流成河,也要廢除高達五成的租稅!”
朱之瑜激動不已,作為正統的儒士,他的終極夢想便是天下大同,老百姓安居樂業,而天下大同的重要指標就是均田。當初,朱之瑜之所以一心一意投奔林純鴻,就是看到了枝江的土地政策符合他的理想。“惠王之例可循,只可惜僅僅枝江的二十萬畝良田,一年就要向惠王繳納十多萬兩銀子,如果四地的土地都遵循此例,咱們一年豈不是要掏出幾百萬兩銀子?這遠遠超過咱們的承受能力!”
林純鴻道:“當初咱們實力弱小,不得已行此下策,倒讓惠王佔了大便宜!此策豈可為萬世之法?現在連這十幾萬兩銀子,我都有點捨不得!”
朱之瑜與張道涵愕然,問道:“將軍有何妙策,可以不交銀子而獲得土地?”
“三步走,第一步以土地換股權;第二步強自低價購買;第三步直接沒收!”林純鴻的語氣堅定,語速甚快,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
朱之瑜與張道涵大驚,齊聲反對道:“將軍,此策萬萬不可行!此策一出,當天下大亂!”
林純鴻冷笑道:“天下大亂?我看不至於,咱們已經給了豪紳足夠的機會!如果他們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咱們也不用再客氣!”
張道涵惴惴不安,這些年,張明橋在荊州四處亂跳,依託著邦泰商號聚斂了不少銀子,並且在公安、石首兩縣購買了七萬多畝良田,乃荊州數得上號的大地主。他不免懷疑林純鴻的矛頭指向他,想在偷稅事件後,進一步打壓他。
他深恐林純鴻懷疑他因為私心而反對三步走策略,考慮再三,決定支援林純鴻的決策。
哎,人啊,一旦帶了私心,做出的決策總是偏離事實和理xìng!
張道涵拱手道:“三步走,給了豪紳足夠的反應時間,當不會引起強烈的反對。可是我們現在哪有什麼掙錢的工坊拿來出售?”
張道涵的話音剛落,朱之瑜不可思議地瞅著張道涵:剛才還口口聲聲反對,為何馬上就轉了向?
朱之瑜無暇深思張道涵為何如此,憂心忡忡地勸諫道:“將軍,豈不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荊州等地的豪紳大多與朝廷重臣、各地地方官有藕斷絲連的聯絡,一旦各地官紳兔死狐悲,勢必對邦泰群起而攻之,邦泰如何受得了?”
林純鴻笑道:“不會的,戰略方向如此,行事方法倒可以變通……”
說完,伸出右手,扳著手指頭一一道來,讓朱之瑜一顆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