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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
而且它最講究的地方在於,整個戲樓裡就沒有擴音器!
別管地方大小,別管人多人少,演員得全憑肉嗓子唱,那種效果,跟聽擴音器是絕對不同的兩種體驗——嗓子亮堂的老生上去這一段高腔,能聽得你好幾天翻來覆去的咂摸,那叫一個回味不盡,所謂繞樑三日,大概也就這個感覺了。
所以。天福隆科班的規矩就是。必須得先在戲樓子裡憑肉嗓子唱紅了、唱好了。你才有資格登大舞臺,然後,你才能成角兒!
李謙上一輩子是搞音樂的,京戲自然聽過,但你要說有多愛,那倒真沒有。他當時那個做搖滾的性子,火山一樣,怎麼可能按捺下心境去欣賞慢慢悠悠、咿咿呀呀的京戲?
但是。被曹霑和鬱伯俊帶著去了一趟戲樓子,突然的,他就迷上京戲了。
這個時代的歌曲,對他來說都是嶄新的,都是沒聽過的;這個時代的現代小說,對他來說也都是完全陌生的、沒看過的;這個時代的電影、電視劇,也是如此!即便是好萊塢的那些電影,也很多都是他上輩子完全沒有聽說過的。
所以,來到這個時空,儘管他知道自己身上攜帶了一整個時代的優勢。但偏偏,身邊所有熟悉的東西都沒有了。他想重溫一下《教父》,卻只能在腦子裡回憶那些一幕又一幕的影像和聲音,他想再聽一聽鄧麗君,卻只能自己抱著吉他唱《路邊的野花不要採》,他想再看一遍《四世同堂》,但是,沒有……
那種滋味,真的很難受。
但是現在他發現,他還有京戲。
即便是換了一個時空,京戲還是京戲,京腔京韻,鑼鼓三絃,沒變。
打漁殺家還是那樣一出英雄戲,游龍戲鳳也還是朱厚照調戲民間美女的橋段,空城計、霸王別姬、古城會、四郎探母、貴妃醉酒、定軍山……
京腔京韻,是那麼的美。
…… ……
“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臥,稼場雞驚醒了夢裡南軻,二賢弟在河下相勸與我,他叫我把打魚的事一旦丟卻。我本當不打魚呀關門閒坐,怎奈我家貧窮無計奈何。清早起開柴扉烏鴉叫過,飛過來叫過去卻是為呀何……”
天福隆班裡的當家老生周隆成的唱腔飄飄搖搖,既高亢又醇厚,聲聲到板卻又點到即止,即便是經過了擴音器,聽起來還是那麼的醇美甘冽,尤其當他唱到“怎奈我家貧窮無計奈何”時,那一股英雄末路的淒涼況味,更是被他演繹得一唱三嘆,如峭崖懸松,自成風骨。
一板落下,震天彩起。
包廂裡,曹霑和王懷宇、李謙,也都是大聲喝彩,曹林娜則是搖晃著腦袋、啪啪地鼓掌,小曹伯遠兄妹倆雖然應該是還不太聽得懂,不過大抵是家庭薰陶的緣故,兩個小傢伙都是聽得聚精會神,此時也都跟著大聲叫好,童稚琴音,倒也有趣。
只是……單獨坐在後面桌子上的謝冰和褚冰冰,就完全融入不了這個節奏。
謝冰也聽過戲,雖然京戲在南方的受眾遠遠不如北方,但崑曲、黃梅調、越劇這些劇中,在南方的影響力一樣強大,其中中國最古老的劇種崑曲更是和京戲並稱北戲南曲。
這個時空跟李謙曾經經歷過的那個時空雖然發展方向大致相同,但在保留傳統文化這一塊兒上,卻顯然要做得更好。至少,在老百姓愛聽戲、迷戲,而戲院廣開、戲曲學校也遍地都是這一點,這個時空以京戲、崑曲為首的各大劇種在民間所擁有的強大號召力,是李謙經歷過的那個時空無論輿論怎麼鼓吹保護傳統文化,都拍馬難及的。
隨便走進一家戲樓子,三十塊錢你就能聽一場戲,在這個時空的這個年代,這是很多老百姓特別喜歡的一種娛樂方式,而且不只是老年人,很多年輕人也喜歡這個!
這就是傳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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