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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有味地吃肉喝湯,偶爾抬眼看看,便現那太陽已悄悄移到更西北的洞庭湖上方。等到接近尾聲時,緩過神來的少女偷偷地摸摸自己肚子,卻現本來平坦光滑的小腹已悄然若鼓。
食畢之時,霞映澄空。吃飽喝足後用山泉水洗去嘴邊的油漬,張牧雲便和月嬋坐在山坡一塊大石上並肩看那雲霞。這時頭頂上雲霞滿天,眼前的山林卻已墜入暮靄;無論是遠山近林,全都陰翳晦黯,看不太清。舉目遠眺最吸引目光的,還是那極遠處霞光掩映的洞庭。
日落湖平,煙生岸遠,無風三尺浪的洞庭大澤此刻在眼前只是一片平靜幽渺的水光。日下洞庭,紅日墜處水亮空明。夕華映彩,一縷縷縹緲的雲翳如同片片光的羽毛,飄飄然浮於一片空明,也不知是飛在天空還是漂在水裡。明霞可愛,惜乎須臾;當默然凝睇還想再多看一眼,那落日忽不見了蹤影。明麗的水色霞菲消失,頭頂的雲空深藍暗紫,有一鉤眉月閃耀著玉華自東方升起。
逝去了洞庭湖西的霞波,一直專注凝看的少年恍然若失。
煙霞欲棲,林壑將暝,默然無語一時,他便跟身邊人說起話來。也許是朦朧的月色讓思慮變得不那麼市儈,或是沉靜的山林讓人心思邈遠,絮絮說起話來便不那麼雞毛蒜皮。張牧雲少見地跟姑娘談起自己的人生理想。他敞開了心扉,放縱了感情,告訴月嬋他一定會成為張家村方圓十里內第一有錢的財主;到那時他再也不會像自己名字那般空虛,他真能在草甸中牧牛牧羊!
吐露了心聲,他又問月嬋對將來有什麼想法。曼麗流慧的少女望著月靄流嵐的山林,沉思了片刻才告訴他,她想早些記起以前的事。
“嗯,那是應當。”
聽了少女的回答,張牧雲覺得剛才自己多此一問,有些傻。他卻不知,身邊的女孩兒此刻卻在心中對他無聲地言講:
“牧雲大哥……這只是我前幾天的願望。月嬋現在……只想一輩子都能像現在這樣!”
夜晚的山林裡,在這些聽到和聽不到的聲音中,時間悄悄地流逝。也許心思各異,但在這樣大多沉默的枯坐裡,這對年輕人卻絲毫不覺得沉悶。當月移中天,仍在戀戀不捨望著西北遠方的少年講起一個當地的傳說:
“妹子,我聽村裡老人說,如果有哪一天那太陽落到洞庭之下時,西天上映出翡翠一樣的綠光,那時便能實現任何的願望,尤其是姻緣……”
朦朦的夜色裡,講述這傳說的少年臉上洋溢著憧憬的神光。只不過這時那極目遠望的洞庭西畔,恰失去所有的光亮,沉入無盡的黑暗……
………【第二十九章 佛院兵機】………
也許和女孩子在一起,再平淡的時光也會過得有意思。以前張牧雲傍晚時坐在自家屋後山坡上看落日,呆到那霞光消失便回屋;這回和月嬋坐一塊兒,看完了霞色看山煙,看完了山煙看月出,不知不覺就夜色深沉,好像那夜晚的神靈嗖地一下便降臨。
並坐在山岩上,不知何時起風了。風吹葉響,高天流雲,本就朦朦朧朧的月牙被昏沉的雲翳遮住,那遠處幾點泉瀑的反光便像燃盡的蠟燭,在視線中熄滅。山野中一片漆黑。月黑風高之時,再也不能在這山坡上呆坐,他們便跳下山石,收拾了一番準備回寺去。穿過一片樹林,再繞過幾堵巨石,不多遠便到了來時的石洞。張牧雲將弓箭炊具放回,二人便邁上山路回寺去。
踏上通往寶林寺的山路時,夜已經很深。因為沒有月色,腳下的石階便顯得有幾分險峻。張牧雲攙起月嬋的手兒,扶持著一起向上小心地攀行。平時半炷香的路程,這時便幾乎走了小半個時辰。若只是走得慢還罷了,不知為什麼,一路上張牧雲的眼皮不住跳動,心裡也莫明虛,疑神疑鬼地總覺得今晚有什麼事要生。
“真是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