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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斷句不同,意義大相徑庭,同是聖師言論,為何差距如此之大?”竹碧如教導完小皇子,端坐書案前,沉聲問道。
羽歌夜不露聲色,正襟危坐,竹碧如一向老成持重,是聖道魁首,鮮少問出這樣犀利問題,今天開口,必然意有所圖。
太子羽良夜緩緩起身,雙手交握,先向竹碧如微微頷首致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聖師大義,法度禮樂,國無法不立,無度不成,無禮不和,無樂不諧,只要民眾能夠懂得法度禮樂四字,天下便可和諧安泰。人民能夠理解,就讓他們遵守,人民不能理解,就讓他們懂得遵守,這就是君主的職責。”
竹碧如在太子回話的時候,一直起身躬身聆聽,聽罷開口道:“太子殿下心慈仁厚,有為而治,無為而理,是聖君之道。”
而這時羽驚夜已經迫不及待,昂然起身,一手揹著,一手橫在胸前,自信非常:“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君在上,臣在下,君主神授君權,經緯天地,身居丹陛,監管天下。君主只需讓民眾尊崇自己的意志去做,不需要讓民眾理解自己的意圖。”羽驚夜身姿玉樹,開言鶴聲,金絲銀線的五龍攢雲袍如有華光,“民眾永遠只片面的看到自己的利益,君主才能縱觀全域性裁定國家大計,讓民眾知道的越多,只會增加更多的質疑,於國無利。”
竹碧如點點頭:“長殿下雖然有失仁道,卻是謀國之論,霸氣側漏。”
最後這四個字,讓羽歌夜一不小心輕聲笑出,雖然極輕,但是早就察覺氣氛不同尋常的獨厚宮內鴉雀無聲,他這一聲分外突兀。
“四殿下不知有何見教?”竹碧如略有不悅,雖然羽歌夜處處謹言慎行,但是他在皇子中最得聖寵卻是不爭事實,竹碧如很有幾分聖徒習氣,對於羽歌夜從來不假辭色,極為嚴厲。
羽歌夜躬身行禮,既然露餡,便帶著淺淺笑意道:“我年紀幼小,不知禮數,讓老師見笑了。歌夜覺得,其實二位皇兄所言,都深合聖師本意。”
“哦,這是何解?”竹碧如追問。
羽歌夜心裡很是詫異,今天這番問話,其實意圖不在皇太子和皇長子,而是在於自己,只要自己言辭中表露出對某個人的傾向,那麼在接下來的幾年裡,自己幾乎就站在了誰的隊伍。他雖然只十一歲,卻也知道如今皇太子雖然是先鳳君所出,但是先後已甍,母族又不夠強大,更不得聖寵,讓皇長子蠢蠢欲動。皇長子生母乃是後宮六院中的龍雀院,母族又是上三族中的銀族,若論血統僅在羽歌夜一人之下,對那張至高無上的位子有些想法也是必然。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初通》,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高明》。”羽歌夜雙手握在腹部,一身淺白長袍,只在肩頭繡著幾朵薔薇,他自小體弱,面板白皙,越發顯得病豔,“世間聖徒,求學時都先學《初通》,後學《高明》。學《初通》時年歲不過十四,骨骼未成,心智也不成熟,所以聖師寫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為的是鼓勵少年學習法度禮樂,遵守國家儀度。而學過《高明》之後,即可考取高徒,若不能考取學士,便會下放州縣為官,是國家政策第一線的執行者,所以聖師寫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正是希望身為基層官員的高徒們,無論對於國家政策有什麼質疑,都以執行為先。”
竹碧如沉默良久,喟然長嘆:“四殿下已深得聖道三昧,明日便開始學習《高明》吧。”
“歌夜果然最有慧心,不負朕自小教導。”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清朗和煦的聲音,大貂寺洛塵谷先進門來,身後跟著兩個持著雀羽儀扇的宮人站在門兩側,一隻貼著雙龍金飾,綴著合浦珠的長靴邁入門中,身上穿著梨黃色的便服,袖口衣領都有龍形紋飾,雖沒有皇袍上“九龍翔天”的華麗,卻處處顯露匠心。來者走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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