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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時都皺起了眉頭,初夏已經揪住我的衣角說:“額娘怎麼能教五哥哥偷懶!以後他一定更不聽師傅的話了!”
我笑了起來,說:“弘晝還是自己去找哪些句子比較重要吧,你若能自己找對了,也算是把書讀通了。”
弘曆微微點頭說:“善姨說的有理。只是《子產論政寬猛》,師傅說,這子產竟是不對的,施政還是寬些好。《春秋》裡面不就是說,立法貴嚴,責人貴寬嘛。”
我看著他,他年紀還小,臉上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我點點頭。
“不錯,《書經》裡頭也說,罪疑惟輕,功疑惟重。都是議論施政的寬猛的。子產說的對,不應該對人民太放縱,書經和春秋說的要寬,也是對的,畢竟,苛政猛於虎。但是這都是因時因地而變的。一味的嚴苛,人民受不了,掌權者也會被推翻,秦是個好例子。但一味的松乏,也是不對的,漢就是寬的,結果搞得外戚和太監專權,天下群雄並起,最終還是亡了。”
弘曆的背挺直了,嚴肅的看著我。
我便接著說:“你用《春秋》大義駁子產——立法貴嚴,責人貴寬。這句話,本身就有毛病。法度,法度——有了法就有了度。以法來衡量行為,若違了法度,就應該責罰。既然有了法,就應該執行,而不是還要‘責人以寬’,法是怎樣規定的就應該怎樣去執行。法是治國的工具,而不是用來恐嚇人民的,如果只是立嚴苛的法令而不執行,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弘曆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說:“這竟比聽師傅講的還痛快。看來要請阿瑪給我們換個師傅才行。”
初夏已經爬上我的膝蓋,驕傲的說:“我額娘當然厲害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幾個孩子就都跑到院子裡去玩了,輕寒前幾天新安置了一個鞦韆,他們竟是怎麼玩都玩不厭了。
只剩下弘時還在。
“善姨教四弟的都是為政之道啊。”他輕聲說,並不看我。
並不是有心的,大概是因為先入為主的覺得弘曆會做皇帝,即使他才幾歲,也忍不住教他一些。
“可是善姨從沒有對我說過這些。”他抬起頭,眼睛裡有微微的失落。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解釋。他已經是十三歲的少年了,依舊是聰明的,俊秀的,沒有一點雜質的。我希望他永遠這樣。
“你現在這樣就好。”我說。
他笑了起來:“真的?”
我點點頭。
“額娘前兩天要將一個丫頭收在我的房裡,還在給我物色側福晉。”他忽然轉變了話題。
我愣了一下,說:“我也聽你阿瑪提起過。那時我還說,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我一直也沒察覺,你都要娶福晉了。你不歡喜麼?”
他神色迷茫起來,說:“我不知道。好象太快了,我根本沒有想過。又覺得我壓根不喜歡她們。”
我聽了他的話,又覺得有些好笑:“你都沒見過人家,怎麼知道不喜歡。”
他搖搖頭,說:“善姨不是說我這樣就好嗎?憑空多幾個女人,我不習慣。”
“順其自然吧。”我說。
醉
他過了四十歲之後,就沒有新的女人了。福晉請示過幾次,他都說不想要。
其實他保養得很好,並不顯老,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沒有以前那麼養眼了。也許是因為他蓄了兩撇鬍子;也許是因為幾個男孩子都有了他年輕時候的樣子,卻沒有他的心事重重。
但他仍然是一個外表和涵養極好的中年人,有著人到中年,事業有成的風度和謹慎。一舉手一投足都恰倒好處,既沒有妄自尊大的驕傲,也沒有矯揉造作的謙虛——而這兩種可怕的氣質正好在他的幾個哥哥弟弟身上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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