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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大戶之家對請安都有著明確地一套規定,誰先說誰後說,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都條條框框規範了,但是對於只是縣裡富裕人家的蔣世友屋裡這撥子人而言,只要顯得親厚和諧就行了,周韻沒有立過規矩,姨娘們也沒守過什麼規矩,真要是立刻拿標準來套,只怕人人都吃不消。
雅意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後面低著頭翻了個白眼,有必要說得這麼酸麼?明明一日三次藥都是我換的好不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家少奶奶“累壞了”?以前見面都是冷冷淡淡鼻孔裡看人,這會子倒知道沒話找話順杆子爬來說恭維話了?真夠厚臉皮的。
這幾段對話打破了屋內沉寂,屋內氣氛頓時柔和下來。紅袖開啟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說了起來,她本就生得伶俐,又慣會使乖弄巧,平日裡被菊芳壓住了風采,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自然趁機大肆發揮一番,撿些好聽的話兒,說得舌燦蓮花,順道拍拍周韻的馬屁,綠衣也不時插上一兩句。周韻幾乎都用幾個字的萬能標準回答打發了,問到蔣世友名下時多半也被她攔住回了。但看她眉目舒展、唇邊帶笑的樣子,顯然是被逗得很開心的。菊芳和蘇姨娘只陪在一旁,沒有說話,臉上都保持著最完美的笑容。另一個薛姨娘更是幾乎成了隱形人。
蔣世友不經意掃到菊芳那邊,被她的目光電得趕緊縮回視線,即便如此,仍舊感覺到那目光有如x射線一般直直追了過來,讓他覺得全身發毛,坐如針氈,十分難受。
好容易捱過了盞茶時分,周韻杯子裡的茶已經喝了三分之二,紅袖杯子裡幾乎滴水不剩,周韻也沒叫添茶,直接笑著送客了。眾姨娘又齊齊起身,行禮告退,再無一人多說一句話。少奶奶赫然威壓群芳。
待雅意送她們出了門,周韻斂了笑容,低低喚道:“絃歌,拿個托盤來。”蔣世友不解其意,目光看了過來。
絃歌速度很快,不過轉眼工夫便拿了個菱形紅木雕漆小盤兒過來,周韻掀開搭在膝上的手絹子,她放在腿上左手裡的那顆桃子已經捏得汁水淋漓,果肉爛成一團,腿上裙面也溼了一大塊。絃歌一驚,飛快地偷瞥了一眼蔣世友,有些愁道:“三奶奶,這……”
周韻隨手把爛桃子扔進托盤裡,手絹兒擦擦手上和裙上的汁水,也扔進了盤子:“沒事,你先收拾一下,我過去換身衣服再來。”絃歌見她表情恬淡,無事一般,便應了退下,自去收拾那些茶盞圓墩。
周韻目光看回蔣世友,隱隱几分歉意:“辜負了三爺的心意,實在過意不去。”
蔣世友本來在發愣,這會兒忙擺手道:“沒事沒事。”他又看向那盆桃子,“要不,我再拿一個給你?”
周韻撲哧一笑,唇邊的梨渦分外明顯:“不必了。”她眼光一轉,看向桌上已經收入匣中的扇子,“我那把扇子……”
蔣世友“啊?”了一聲,忙道:“這扇子我很喜歡,不如送給我如何?”開玩笑,要是被你拿回去整個夏天都拿在手裡用,天天想著我害死了你的貓,那我還要不要好日子過了?
周韻不知他心裡的想法,眼波里如水光澤一閃,笑道:“也好,就算我賠三爺的桃子。”
待她換了另一身家常素淨衣服回到蘭廳,屋裡已是收撿得和往日一般,可是竹簾紗簾什麼的全都掀了起來,門戶大開,窗戶全開到最大,連曲屏也收了一半。蔣世友則不見人影。
周韻眼帶不解看向正奉了兩杯新茶過來的雅意,她抿嘴一笑:“三爺說屋子裡脂粉味道太濃,讓我們通通風散散味,他自己躲到套間裡去了。”
周韻忍俊不禁,她伸手接過雅意手裡的茶盤,道:“你們站了半天也辛苦了,把那盆桃子拿去你和絃歌分了。”她指的方向正是那盆放在几上的新桃。
雅意眼中轉瞬即逝一絲惆惋,立刻笑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