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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盛納姬妾,但一直未曾擇名門淑女以居正室。文府人私下傳言,只怕其中情苦也正是為此。
所以一提及這個名字,畢結立時閉口不言——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不佩服也有些瞧不起文翰林的就是一點:心中怎麼還總藏著一段兒女私情?大丈夫何患無妻?這可不是一個丈夫為人處事之道了。
他只有等著文翰林自己說下去。
文翰林目中的鬱郁之色似就深了一層,似乎想起了那個自幼曾與同嬉,和他媒聘已定、卻皤然悔過,就此遠遁,此後一直未能再見的女子。雖然多年未見,但——中心藏之,豈敢忘之。旁人見他坐掌文府,勢高位尊,必以為他事事稱心。但,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每想起蕭如那鶴行鳶處、特立獨行之態,仍會讓他一時失語。
只見文翰林靜了一刻,半晌才道:“‘三馬’力弱,人手不足,而且他們還不足以統領全域性。胡不孤與可能到場的龍虎山上九大鬼一向不太和睦,如要調合,是必要有人來統局的。蕭如心思敏捷,處事精細,她雖不在轅門之中,但今夜,袁大即然有事,怕倒是她要來總領麾下了。”
言罷,遙遙已聽到了一絲腳步聲。那步履輕微,如緩步沙堤,極似是他心中所常懸掛的那人近年苦修精練的‘十沙堤’步法。文翰林一聲輕喟,然後猛一揮手,似要就此把兒女情長就此揮去,重新振作道:“結弟,你去吧,今夜之事,‘長車’那面,就拜託了。至於胡不孤,也交給你了。——萬事用心,事後小兄再把酒相謝。”
畢結聞言領命而去。
畢結才去,又有一個人影閃進身來,看來翩翩儒雅,一身長衫,正是曾於餘杭城外現身一阻沈放與荊三孃的文亭閣。文翰林微微一笑:“亭閣,來了。”
文亭閣現在秦府中任職,所以文翰林對他頗為客氣。
只見文亭閣打了個千,笑道:“請翰林哥安。”
文翰林道:“別客套了。你是從臨安來的吧?來了以後,咱們還沒曾一見呢。”
文亭閣微笑道:“小弟也渴見大哥好久了。還專備了幾壇尋常難見的花雕陳釀。可惜這次為了袁老大的事,倒都被李統領他們硬要去招待袁老大了。”
他知道文翰林此刻最忙,略訴別情,也不多做客套,馬上道:“我剛從左金吾在秣陵的駐所趕來——到小弟走時,袁老大起碼還被李統領拖著呢,一時半會兒不能脫身。韋長史也在,以他的辭令手腕,加上李捷的滑頭,今夜估計袁老大想走也難。我因擔心這面,又掂記翰哥,所以趕過來看看。他二位也託我帶話給翰哥,說袁老大為人難測,他們也料不定是不是真能拖得他呆到天亮。叫翰哥早有準備,以求萬全。”
文翰林笑道:“知道了。”
他耳目靈敏,遠遠已聽到那一絲腳步聲是越走越近了。
文亭閣才雙目一閃,他功夫雖較文翰林遠弱,但極擅察言觀色,一見之下就知有人要來。他四顧了下,似要在四周靜夜裡找到潛伏的人馬所在,但他眼力不算太高,也就看不出,搖頭苦笑了下,低聲道:“怕有人要來了,那我先走了,翰哥保重。”
說完,他就已隱身不見。
文亭閣去後,不知怎麼——文翰林適才只想快快遣走他,這時倒覺得留下他更好一般。
因為,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與那將至之人面對。
腳步聲已行至坡上,文翰林只覺呼吸一緊,抬首看月。天上月華微微,隱有紫暈。草寮外的山坡上,卻有個人影漸行漸近,地上的影子也漸拉漸短,漸漸就快行到草棚邊上。
文翰林卻低著頭,似一時不敢抬頭看那影子上的真人,反要先從影子中先揣摩下來人是否清窈如舊。——而那影子,看著看著,似乎隱隱就透出結當年曾相與共的一些姿式來。那身影依舊竊窕如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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