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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全屍,割下頭來被充當做茶匪好冒功領賞的。”
說話的正是那個穿件五福團壽長衫的老者。他的話樓上人大半也都聽到了,那參將怒道:“老……頭子,你胡說什麼——怎麼冒功領賞了,你看見了?”
他本打算喊“老傢伙”的,因見那老頭身穿一件綢長袍,態度閒雅,像是個隱居的員外,才換了“老頭子”這個稍微好聽點兒的稱呼。他是個偏將,位分不低,但在這京畿地面,也不敢胡來。
那老頭子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好言好語地道:“是一萬六千枚就是一萬六千枚了。只是你這位軍爺在這酒樓上可別胡言亂語,衝撞了嶽將軍。這樓上可是供過嶽將軍墨寶的。想當年嶽將軍大破洞庭水寨,是用智取,不是力敵,而且水寨中也盡多忠義之人,嶽將軍也是為國家情勢不得不爾,還收得楊再興一名猛將,日後小商河一戰,名動千古。當時嶽將軍殺人雖少,卻建功極大,把一干叛匪都收歸帳下,開到前沿抗金殺敵,保國安民,引上正路,這不比光殺人好多了?杜子美雲:‘苟能制強敵,豈在多殺傷’,前人說得好,前人說得好啊!”
那參將聽他掉文,答不出話來,想想沒意思,喃喃自語道:“好什麼?哼,在這酒樓上又如何?老子衝鋒陷陣,什麼沒見過,就算罵上那姓岳的幾句,他一個死人,還能咬下老子的鳥來?”
這也算圓場收蓬的話,旁人都不理,沒想旁邊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書生卻聽了不順耳,冷冷答道:“咬下你的鳥來?嘿嘿,那倒大可不必,也夠髒了,只不過你閣下的腦袋得小心一點兒。”
那參將正一肚子火,見一個窮酸也敢嘲笑他,一拍桌子怒罵道:“老子的鳥就比你個秀才的鳥髒了?老子不是兔子,要那麼細皮嫩肉做什麼?看你背時發瘟的相,再幹淨的鳥彎不了弓放不了箭打不下種來還不是一個熊樣!”
江南人物大多言語閒麗,意態優雅,聽他這麼不講理的胡罵一氣,粗魯不文,樓上人不由都譁然一笑。
那書生氣得漲紅了臉,冷笑了起來,忿聲道:“這位軍爺好大的狠勁啊,不知又是仗的誰的威勢?曹御史嗎?他可夠狂呀!就不知比起那緹騎都尉馮小胖子來講又怎麼樣?嘿嘿!”
參將一瞪眼,就待發怒,卻見那書生一句話說出來,樓上人等都忽然一靜,同桌的人便你望我我望你,一齊神色怪異地嘰嘰喳喳起來,似有什麼隱秘異事。那參將也聽說過馮小胖子其人,他是京中馮侍郎的兒子,馮侍郎因拜在秦檜門下,權勢正熾。他這個百無一用,只知吃喝嫖賭的兒子便也得蒙恩蔭列名進了“緹騎三十二尉”,可算是三十二尉中最不成材的一個。
這馮小胖子出了名的有三多三少:跟班多、乾爹多、小媽多,眉毛少、鬍子少、家教少。他家舊宅就在餘杭縣,地廣千頃,樓高數闕,原是地方一霸,更是有名的“王八癩頭賤廝鳥”,人見人怕的一個主兒,可謂地方一害。
那先說話的老者這時又好言好語地循循勸道:“可不是在這酒樓上說話要小心些!兩月之前,那馮小胖子也是在這樓頭喝酒,年輕人胡鬧,帶了十幾二十個妓女相公,篾片幫閒,吹拉彈唱,胡言亂語,說罵無忌,攪得烏煙瘴氣。當時也有人勸,說這樓頭供過胡學士和嶽將軍的墨寶,在這時裡說話可要小心些,有避忌的,不好胡來,以免衝撞。那馮小胖子笑道:避忌?常人不避忌我就算他走運了,供過幾個字又怎麼樣?我就算怕他個活將軍還怕他個死將軍了?當今世上能讓我怕的也不過只有‘三怕’而已!
“——那些愛奉承他的人乘機拍馬屁,打蛇隨棍上,問:原來少爺也有三怕,少爺是哪三怕?叫少爺都怕的,那不成天王老子了?
“馮小胖子一笑,笑道:‘這三怕嘛,只怕不只我,人人都是要怕的了,第一就是金人了,有朝一日,他們一翻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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