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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燃疾聲道:“我要說的是駱寒!”
他一語方出,耿蒼懷不由就一住步——這世上此時大概再沒任何兩字能給他帶來如此的振動。
他這時就想起石燃剛才熾烈的眼,剛看到時,他的心中就動了一動,自己也不知為何。這時才明白,只因為那一刻,他想起了駱寒,駱寒的眼——駱寒在雨驛中的眼。
在那個困頓的雨驛中,只有耿蒼懷留意了那雙眼中困頓下的熾熱與那種孤僻的高寒。耿蒼懷印象中大概也只有那一雙眼有著比石燃更酷烈的熱情。
石燃這時衝著耿蒼懷背影道:“這個訊息目前應該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我接飛鴿傳書,駱寒正在蕪湖不遠。他被宗室雙歧中的趙無極纏住了。我的人見到他們時他們還沒有動手。趙無極與他正向東行去,東邊是採石磯,我估計趙無極是想以“破陣圖”困他於採石磯畔。”
耿蒼懷神色一振——採石江邊李白墳?——趙無極?連這等人物都已出手,此時的江南,真可謂風雲際會了!
耿蒼懷還是沒有說話,走出山門,向遠處的江上望去。白鷺洲已然難見,一空如洗的天上,雀鳥無蹤,只見亂雲飛渡。
耿蒼懷的感覺卻只有兩個字:亂起。
——亂起江南!
這時,還另有人在說起駱寒。
那是在去鎮江的途中,趙旭與趙無量的對話。
趙旭問:“大叔爺,大家都說,駱寒十四歲那年曾於南昌騰王閣連鬥‘宗室雙歧’與‘江船九姓’中多人。那天,你也在嗎?”
趙無量正抬首看天氣——天色清寒,看來霜降不遠了。
他搖頭道:“不,我不在,你三叔爺他在。”
“他在閣外的江上。駱寒那一戰鬥的是九姓中劉、陳、柴、石、王、孟六姓人家中人。”
“這六姓之中,不乏高手,但要說江船九姓中精英全在,也未免誇大了。”
趙旭的眼睛發亮:“那,他勝了嗎?”
他似為自己的急切有些不好意思,才又加了一句:“最後誰勝的?”
趙無量淡淡道:“你三叔爺離得也遠,也不深知結果,只知這六姓中人後來絕口不提騰王閣中一戰與駱寒其人。”
趙旭的臉就更紅了:“那我們這次去鎮江干什麼?”
趙無量笑道:“你三叔爺那麼忙,咱們也不能老閒著,去瞟住袁老大吧,適當的時候,且做個添柴之人。”
趙旭一愕:這添柴之人要添的是什麼柴?
那日,駱寒劍退三大鬼後,是在於寡婦酒家邊上上的岸。上岸後,他還去店中吃了飯,要了一尾魚。他看著那魚不斷翕張的口,始終沒有下筷。他只是覺得有一點累,這兩月多來,他為劫送這筆銀子,用了不少心。緹騎難纏,他也絕不似旁人眼中那麼的省力。如今,事成之後,他有的倒不是喜悅,而只是疲憊。
吃罷飯,天已黑透。黑夜中,他就騎著駱駝,沿江又下行了五里。偶有江船漁火,點綴江心,那一點點光明並不能照亮什麼,倒顯得足下的野徑越發黑暗了。好在他的駱駝眼力好,稍有微光,就可看見。所以路雖崎嶇,卻也沒失過蹄。
行了近五里後,小路分岔,駱寒見到了塊界牌,遙知前面有個市集。他並不催駝前趕,也不打算宿店,找了顆大槐樹,下了駱駝,尋了根大樹杈就一躍而上。樹枝上也頗多寒露,他並不在乎,和衣臥下。他身上穿的衣服本已溼透,卻並去不生火烤乾,一個人仰望天空發呆。天上無星無月,四野闃寂,只有風透重衫,於溼冷中給他一份難得的痛快。
後半夜天冷,他下了樹,蜷縮在駱駝腹邊睡著了。那駱駝的毛頗為柔軟。駱駝的體溫烤乾了他的溼衣。駱駝的鼻息也是溼熱的,有節奏的,象是這人世間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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