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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知,這一曲之罷,只怕馬上刀光入眼。有耿蒼懷在座,門外那一排靜悄悄地騎在鐵騎上的人也難測自己將是生是死,眾人都安安靜靜地把這一曲聽完。
三娘最先道:“八句。”耿蒼懷點點頭,一斜目,卻見那一直沉睡的黑衣的少年忽直起身,他一直身,真標勁如楚峰修竹。暗暗的燈光下,他默默不語,唱曲的小姑娘一見,不由呆了下。
卻聽杜淮山這時咳了一聲道:“田兄、吳兄。”那二人早看見他了,卻不肯先做聲,這時才故做驚訝道:“咦,兩位前輩也在這兒?是為義軍籌餉吧?不好意思,竟有這些刁民暴徒在我們緹騎治下作亂,一時拿住了再給二位請安。”
他一句話把二老想說的話封死。那兩人到底身在義軍,只有沉吟不語。
金和尚知道今天必難善罷,他一等杜淮山出言迴護失敗,胖大的身子忽地一下撲出,罵道:“去你奶奶的。”一杖便向田子單頭上砸去。他打架從來先找硬的上,武功再高他也不肯示弱心服。眾人只見田子單身形一閃,人已下了馬,馬頭被和尚一杖打碎,但他手裡的刀光也跟著一晃,接著他就已扯下一名鐵騎護衛,自己乘了他的馬,那人卻向和尚逼來。和尚低吼著退回,眾人才見他右手已少了兩指。
——果然快刀!
那面鏢局中人早已心中惴惴。剛才田子單說話提到他們,但他們也只能小心提防著,總不能搶先殺官造反。這時見到田子單刀法,心中更是一緊,知道金和尚幾個萬難抵敵。那荊三娘雖木釵所到,殺人破仇,但若正面廝殺拼命,她一介女流,想來也難。耿蒼懷若一倒,這趟鏢只怕也要隨後遭殃,心裡便都盼著耿蒼懷這方人勝。
田子單一揮手,後面便上來幾個侍衛,要衝進屋來。金和尚雖傷不怯,揮杖在門口攔住。他一人抵敵不住,張家三弟兄也揮了扁擔上前幫忙,剩下那小夥兒王木忽指著金和尚從他數起道:“一、二、三、……”一直數到瞎老頭、小姑娘、那黑衣服的少年和耿蒼懷身邊的小孩。數罷道:“一共十四個,耿大俠八個,兄弟們非得再殺六個才夠本。”說著揹著身子就衝了出去,別人一尺劈到他肩上,他木頭似的渾不覺痛,已一爪抓斷那人喉嚨,身子晃了下,笑道:“一個。”一閃身忽雙手抓住跟金和尚對打那人劈向金和尚的刀,金和尚一杖擊下,那人腦漿迸裂,登時死了,王木雖滿手是血,依舊木木地道:“兩個。”
金和尚大笑道:“木頭,我金和尚不服天,不服地,可就算是服了你!”
店內外人等見那王木武功雖不算甚高,但心計手段,賭狠鬥勇之處簡直令人駭然。
田子單一揮手,又上來幾個侍衛,把他們幾人牢牢裹住。
王木方才算賬是算的緹騎必殺之人,雖有幾個無辜,但緹騎定然不會放過。他是綠林中人,雖知鏢局那夥人也不見得有什麼好結果,但一向蔑視他們,故不把他們算在內。
店家早知是江湖仇殺,已躲回院子裡了。各桌上燈油將盡,火焰就晃晃的。小姑娘卻一直偷偷地看著那穿黑衣服的少年,只見他面色蒼白,她不想著自己,倒替他擔起心來。忽見耿蒼懷終於忍不住,“哇”地一口,吐出一口積血,不由嚇了一跳。外面田子單看著一喜,揮手叫圍攻金和尚的幾人再加緊些,要逼耿蒼懷先出手。
穿黑衣服的少年忽從懷裡拿出個小酒杯,那杯子只有手指大小,清潤可喜。他聽了那歌,再看著這杯子,像是痴了,雙眉間一片悠遠,似遠遠地把什麼舊事想起。四周雖亂,他卻像全不介意。店中人誰又注意他了?都為門口戰況牽住心思。那少年忽對小姑娘一招手,小姑娘本一直看著他,見他對自己招手,反倒不好意思地低頭,腳下不由自主地挪向他去。
只聽那少年說:“你把那歌兒再唱一遍好不好?”小姑娘抬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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