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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水是不是自己揭開了符紙,兩隻眼睛是不是正在死死地穿透了自己的衣服,在盯著自己的胎記?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那怎麼可能呢?如果不是詐屍,屍體是不可能自己揭開臉上的符紙的。他停止了腳步,返過身子來。田之水還是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快要撞到吳侗了。
吳侗叫道:“牲口,停!”
五具屍體便呆呆地停住了。
屍體們被吳侗叫停,它們就停,也不知道吳侗為什麼要叫它們停下來。他們當然不會問,因為,他們死了。人死了,就和木墩子一樣,沒有思想,也沒有感情了。說走就走,說停就停。
吳侗一個一個仔細地打量那五屍體。
從頭一個田之水開始,一直到最後那具叫做大姐的女屍,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吳侗不甘心,又重新走到了前頭,靠近田之水,幾乎就要逼到田之水的臉面上了。他伸出手,把田之水臉上的符紙撥開。他看到,田之水的眼睛雖然也是閉著的,但閉得不是很嚴密,上眼皮和下眼皮連線著,好象還留有一絲細微的縫線,就像是一個人在眯縫著眼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趁人不備,偷看別人一樣。
吳侗對田之水說:“你看甚麼?我的背上又沒有花。”
他剛說完這話,就聽到一個聲音說:“有”
吳侗下意識地一跳,退開了三步。
吳侗的動作快如閃電,這是長期趕屍形成的自我保護措施。趕屍途中,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出現。像爹爹那樣經驗豐富的趕屍匠,都有可能翻船吃水,就不用說別的趕屍匠了。有一次爹爹被一個女屍用長長的指甲抓斷了腳筋,差一點釀成大禍。所以他每次出門前,爹爹總是鄭重其事地交代他,如果遇到女屍,千萬不要動了凡心!
因為遇到過危險,這一次,他連多看一眼女屍的興致都沒有,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的。可是,他胸前那個胎記不時地灼灼發熱,這令他隱隱地有些擔憂。出發前,他就把女屍安排到最後一個,應該不是女屍在搞鬼。
那麼,那一聲“有”字又是哪個發出來的呢?
他看了看四周,至少三十里內沒人任何人。既然沒有人,那一聲“有”字就一定是屍體發出的無疑了。
是哪一具屍體呢?
他摸出一張符紙,劃了一道咒,往空中拋去。那紙輕飄飄的,像是有一股氣託著,慢慢地往高空裡飛去。吳侗並沒有看那往高空裡飄去的符紙,而是,小心翼翼地盯著那五具和他一樣不動聲色的屍體。五具屍體仍然呆立著,好像也要考慮,這個趕屍匠究竟要搞什麼名堂。
那張符紙升到了約莫三丈來高時,突然,急速地打起了旋,並且,越旋越快,發出輕微的嘯聲,聲音不大,卻極是剌耳。符紙邊旋著,邊往屍體上落下來。眼看著是往排在最後的那具女屍而去的。吳侗百思不得其解,不對啊,他一點都沒有把心思花在那具女屍上啊,怎麼又是女屍?那符紙快要落到女屍頭上的時候,猛地改變了方向,幾乎是平行著,直往最前面的田之水而來,只聽“啪”地一聲,貼在田之水的後腦勺上。田之水像是受到了一股強力的衝擊,踉蹌著往前面走了兩步,眼看就要跌倒。吳侗左手一出,一張符紙從手掌中“嗖”地一聲射出,也是“啪”地一聲,貼在田之水的前胸。這樣,田之水才穩住腳步,直立如初。
吳侗走到田之水的屍體面前,對他說:“是你?”
吳侗想,也許是自己和汪竹青到田之水家裡折騰過吧,所以,他心裡還在恨著自己,不然,他跟田之水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塊的,田之水怎麼能夠讓自己的胎記發熱?
他解開拴在田之水身上的繩子,喝道:“轉!”
田之水就木木地轉過了身體。
吳侗再喝了一聲:“走!”
田之水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