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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暗暗叫苦，說實話，她還沒有碰到這樣的情況，以前，只要她一堅持，最後退步的一般是燻羽。可是，現在……

雲雀如果知道燻羽心裡想的是一定要為她討回公道，才會如此堅持，一定會後悔自己編了那個瞎話。

燻羽說完，也不等雲雀反應，就往人群行去，在外圍守著的太監宮女見燻羽等人走近，都是一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而這時的雲雀甚至有把燻羽打昏帶離這裡的荒唐念頭，因為她在這群太監宮女來看到了皇上身邊的人，同時也看到了千淑嬡身邊的人。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那些太監宮女愣了半晌後，才想起要行禮，“給娘娘請安。”眾人紛紛低下身去。

燻羽正想讓眾人起身，卻被不遠處涼亭裡的一對儷人奪去了視線。男子挺拔俊秀，女子美麗嬌柔，二人緊挨著坐在一張長椅上，男子伸臂攬著女子的肩，頭低著，貼著女子的耳朵在說著什麼，女子軟軟靠在男子懷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似嬌羞，也似愉悅。

雖然隔著有一百米遠，但是燻羽還是一眼認出，那兩個人是誰——是奇珉和千玥。

燻羽突然有一種大夏天被人澆了一頭冰水的感覺，凍結在當場，忘了反應，忘了身前還有一群人等著她說“免禮”，忘了她來這裡的目的，忘了她身處何地……總之，她忘了周圍的一切，眼中只有涼亭中相依偎的兩個人。

奇珉和千玥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同時向這邊往來，然後在看到燻羽時，二人都是一愣。

燻羽感覺到二人的視線遠遠望來，知覺慢慢恢復，眼中也感覺到遲來的酸澀。

不要哭，傻瓜。燻羽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起，不算長的指甲狠狠摳進手掌，鈍鈍的刺痛讓她回神，淚水被自己緩緩逼了回去。

從小，她就是個喜怒哀樂很少的孩子，每天只是打盹，睡覺。看什麼都是淡淡的。可是，原來，哀傷是這個樣子的，讓她有一種恨不得毀掉周圍一切的感覺，而這種狂暴的情緒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奇珉遠遠地看著燻羽，由於距離有點遠，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站得很直很直，周圍那麼多低著身子的人更讓她顯得更加筆直。她是震驚，還是傷心，還是兩者都有？這樣想著，奇珉攬著千玥的手也不由鬆了鬆。

千玥感覺到了奇珉的異樣，眉頭皺了皺，伸出雙臂，緊緊摟住奇珉的腰部，身子更是向他懷中偎了偎。

望著二人的身影粘得更緊了一點，燻羽不怒反笑。眨掉眼中的淚意，唇角揚起淡淡的笑，然後緩緩向二人走近。

“給皇上請安。”燻羽走進涼亭，先是向奇珉福了福身，然後轉向絲毫不打算從奇珉懷中起身的千玥點了點頭，“千淑嬡，午安。”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

“午安，薰昭儀。”千玥在顏玥懷中笑著點頭。

“臣妾在屋裡呆得煩悶，所以出來走走，不想打擾了皇上和千淑嬡的雅興，臣妾深覺抱歉。臣妾這就離開。”燻羽向奇珉福了福身，向涼亭外退去。

至始至終，奇珉都盯著燻羽的表情，想要從她的臉上和眼底看到一點蛛絲馬跡。可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先亂了，他竟然看不到一點傷心、憤怒或者激動。

眼前的燻羽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天知道，在看到燻羽的那一眼，他有一種把自己藏起來的衝動。

眼看著燻羽越走越遠，奇珉的心底升起一絲苦笑，也只有這個女人可以讓他這麼患得患失了。

老實說，她不哭不鬧，他覺得鬆了一口氣，可是，同時他又覺得失落。他就那麼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嗎？

燻羽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脊背挺得筆直，起先，腳步還從容而鎮定，然後絕越來越快，好像一個急行軍的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