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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父親搶過話筒:誰嘴這麼快,我囑咐又囑咐,沒多大事,別驚動你們,我好好的,沒事,該幹啥幹啥吧。那份平靜,那份體貼、那份理解、那份愛護、那份堅強、那份剛毅,與我的驚愕、疼痛、擔心、自責纏絡在一起,堵塞了我的胸口,滑成臉頰奔撒的熱流。
丈夫已經奔出了樓,沒多久,就和風馳電掣的120一起消失在視野裡。竟然沒有帶上我,剩下的就是幾個世紀的等待。
我的父親竟然病了。上次來這裡時,我因為跟不上他的強健如風的步伐,必須一路小跑地追趕在他的身後,和他上街,不管多遠的路途,就是個走,從來不允許打車。每次都是急行軍般地趕路,累得我筋疲力盡的。這樣健康的父親竟然病了,而且得了讓我心驚肉跳的腦血管疾病。我切切地祈禱,如果上天給我選擇,哪怕只是腦血管痙攣,或者重一點是面神經麻痺,亦或是再重一點,不要在主要部位的腦血栓。千萬千萬別是腦出血,那樣,生命還能給我幾多分分秒秒。
父親病了。我為什麼就沒有想到啊,無論怎麼健康的父親,也已經是七十六歲的古稀之年了。我牽掛了許許多多的患者,診查了無數的老人,卻惟獨沒有關切過父親的身體。就是在今天上午,問了那麼多的人,卻沒去問候我的父親,我是一個怎樣粗心的女兒啊。
父親病了。我的眼睛盯成四月家鄉的路線,我的身影佇立成十字路口的綠燈。焦急的苦等虔誠的期盼。
父親病了。我把自己變成了四月北方的勁風,給疾奔的120再加一把力量。讓所有方向的行使都一帆順風。
父親病了。我手機打得發燒,心裡更是著了火,一直密切聯絡著。
父親病了。我第一次責備起120這臺破車,埋怨起開120的破司機,怪罪起我那自做主張的撇下我的破丈夫。手機鈴響了,這是漫長的幾個世紀中,丈夫第一次給我電話:知道你一定等在醫院的正門,我們從東側門回來的,CT結果已經出來了,是腦血栓,而且不是危險部位,傻老婆,趕緊回醫院CT室。感恩、激動、放下懸得痠疼的心,立刻湧動了暖暖的熱流。回來的路,腿軟軟的。
父親病了。我的女兒象呵護她的哥哥一樣,無微不至。常常側身斜臥在打點滴的姥爺的頭旁,一隻手臂摟著老人家的頭頸,認認真真有聲有色地講著故事,時不時點燃一棵煙。幾乎摳空了儲蓄罐,買回各種各樣的小食品。
父親病了。大姐的剛剛會說話的孫子,常常急急切切撥打我的手機:太姥爺嘴還淌不淌水了,太姥爺會不會走。
父親病了。最貧困的三姐、四姐過了好久知道後,哭著給我打電話:明天姐就去,咋不告訴姐一聲啊,給咱爹用最好的藥,上秋姐就有錢了……
父親病了。電話不再安靜,有親戚的,有鄉鄰的。
父親病了。所有的侄男侄女、孫男孫女都格外尊重和孝敬。
是因為父親是個正直、有頭腦、有正事的父親。
綠色通道的感慨
身為醫者,身處醫院,面對太多生生死死,便對生死時限心存感悟,感慨生命的堅強,更感嘆生命的脆弱。眼見那些鮮活的生命稍縱既失、瞬間殆盡,身後留下一世殘缺、一生遺憾,一片淚海。沖刷著摯愛親朋永生難愈的傷口。
有這樣一支隊伍,為了人間少一份刻骨銘心的離愁別緒,為了家庭多一份和諧與團圓,與死神搏鬥。在生與死的十字路口,用愛心,用汗水,用心血,用年華,有健康,甚至是用淋漓的鮮血,架起一,條綠色的通道,把生命的旗幟高揚。於是,這座城市的上空,無論雨雪陰器晴,無論春夏秋冬,時時會響起“120”那急促的警鳴。那嚴陣以待、迅速出擊、全力以赴、果敢幹練的白衣戰士,那肩掮疲憊、眉鎖堅定、默默無聞、任勞任怨、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