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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地考慮,最後慢慢地在他手心寫下:你、很、好。
她想安慰他,他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外物施加,而不是他自己不夠好的緣故。三個字由掌心傳來的微癢,一直漾到心底。蘇昱翕了翕唇,忽然有些惘然:“其實沒有這麼簡單。”他平和地看著謝綾眼底的幾分探詢,又道,“我有今日的境遇,不是因為無依無憑,而是因為無心。我不願去爭取,所以才害母妃每日為我提心吊膽,才讓自己為旁人所害卻無處伸冤。是我對不起我母妃。”
謝綾眉心一動,快速地寫下:為什麼不爭
“一旦去爭,很多事就回不了頭了。”他不期望她懂,只是這樣漫不經心地說著,重新向後靠著養氣凝神。
謝綾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想到如今不能言語,便作罷了。
質子歸國不是什麼風光的事,但他能回來這件事還是震驚了不少人。蘇昱到祠堂拜祭之後,簡簡單單見了幾位長輩便回到了他從前住的乾西五所,殊不知惠妃一黨對他歸國之舉卻是如臨大敵。
原以為秋水毒即便不能馬上致死,也足夠讓他不能行動,哪知今次他回來一切如常,竟看不出半分孱弱模樣。惠妃手下的謀士向她進言,道是二皇子與皇上到底有父子之情,如今他早已無恙,難保皇上不會動把他接回來的心思。
惠妃深以為然,派人去查他不為秋水毒所控的原因,立刻查到了謝綾頭上。
嫻妃不在,蘇昱對這皇宮裡的人無所留戀。他到底只是回國戴孝,馬上就要回到燕國去,也沒有什麼人來拜訪他。只有惠妃之子蘇羨與他交好,數年不見,依舊到他所內串門。二人相邀私下出宮,到灞水之上為他接風洗塵。
清風明月。闊別多年的兩人皆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幼時蘇羨生性溫純乖順,種種事畢,如今長到十六歲,卻成了個紈絝少年,整日只想著玩鳥鬥蛐蛐,那雙眼眸卻依舊沒有紙醉金迷之色,清澈見底。
蘇昱勸他不必如此,卻被蘇羨反問一句:“皇兄難道不想回到長安嗎?”
蘇昱沉聲未應。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若說在病篤時他還尚有幾分不甘,那他如今的願望,便只是安度此生。在燕國看似淒涼,實則退到了無路可退之地,反而不再為進退之事而憂心,才是真正無所紛擾,得了自由。
何況,他如今有了新的所求。
回到五所已是丑時,天已盡黑,謝綾的房中卻還亮著盞燈。
他像是被什麼驅使著,不知不覺走到她門前,猶豫著敲了敲她的房門。
沒想到這一敲,原本只是虛掩的房門竟被敲開了。映入眼中的一截蠟燭已快要燃到盡頭,裡頭的桌椅都挪了位,顯然經歷過一番爭鬥。
蘇昱眸色一沉,一個箭步衝了進去。案上凌亂,不知名的藥屑撒了一桌,謝綾坐過的椅子翻倒在地,屋內一片狼藉。
管事的太監聽到他回來的動靜,也跟著往這邊過來了,見過這番情景,驚惶道:“會不會是逃走了?”
宮裡對這個二皇子帶回來的所謂大夫都有所耳聞。有傳她是個醫術高明的小姑娘,是被抓來給二皇子治病的,更離譜的傳她是精怪化身,來報恩的,要不然怎麼連太醫院都診斷不出來的怪病,她一來便好了呢?
總之都沒有什麼好話。
蘇昱在椅子下見到一段紅繩,上面還串著她常戴的那個玉墜子。她與他說過,這個墜子是她自小便戴著的,從來沒有取下來過,定是掙扎的時候掉了下來。
她在楚國人生地不熟,宮裡人雖然議論紛紛,但也不至於去戕害她。若說在這宮裡,她的存在礙著了誰的道,卻很容易想。
蘇羨的住所就在東邊。他尚未歇下,便見到蘇昱行色匆匆地來找他,手裡還攥著一塊玉,面容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