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5 頁)
及四處狂歡的野貓。不遠處傳來一聲接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顯而易見的,拐角處破爛的體育館必然被當做臨時醫院用以安置被炸斷手腳或者就地等死計程車兵。
他從整片脫落的牆上瞧見一家沾滿灰塵的鋼琴,午夜十二點,他走進這家被戰火摧毀的庭院,坐在不斷掉灰的天花板下面,修長的十指撫過黑白琴鍵,溫柔的音符就此在他指尖跳躍。
貝多芬的《月光曲》。
他沉默地將他的故事講給這個靜謐安詳的世界聽——
風吹過
帶走你的呢喃
留下一片葉
無數個聖誕
在莫斯科
在斯大林格勒
在高加索
在瘋狂的戰火中
我為你
輕輕哼唱
罐頭掉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琴曲,漢斯就像警惕的貓,立刻踏上閣樓的階梯,踹開一扇狹窄的破舊的小門。
年輕的小漢斯對閣樓內的場景感到震驚,他甚至無法及時向長官彙報,直到海因茨親自走上階梯。
全是猶太人。
一間浴室大的屋子,塞滿了猶太人——男人、女人、老人、兒童……除卻種族,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瘦,每一個人都像一具行走的骷髏,撐著碩大的眼球向他下跪,向他求饒,他們甚至發不出一點點聲音,或許他們已經習慣生活在無聲無息的世界。
“是是是……是猶太人。”漢斯舉著槍,結結巴巴地說道。
海因茨走不進閣樓,他過於高大。
“該走了,赫爾曼少校一天見不著我就得發瘋。”
“好……好的,可是……”
“沒有可是。”海因茨轉身走下閣樓,就像根本沒瞧見那群絕望中掙扎的猶太人。
漢斯嚥了咽口水,最後再看一眼閣樓深處躺在母親懷裡彷彿快要病死的小男孩,彎腰走了出去,向前兩步又退回來,小心地替他們把門掩上。
他們在樓下遇到了小護士艾比,海因茨不耐煩地問:“你怎麼還在這?”
艾比的護士裙上沾滿了血,她顯然是匆匆趕來,漂亮的小臉蛋上還泛著奔跑過後的紅暈,“我聽見琴聲……所以想過來看看……”
“好奇心只會讓你死得更快。”海因茨冷冷地回答。
在戰場上都能如此冷酷地對待小美人,漢斯對他的崇敬又深了一層。
艾比不為所傷,她早已經對他的冷言冷語產生免疫,“你還好嗎?少校先生。”
“至少沒死。”
“您的鋼琴彈得真不錯,我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美好的音樂。”
“我彈得不算好。”
“您別這麼謙虛。”
“我的夫人才是專家。”
“您……您說什麼……”艾比驚訝的望著他,碧藍的眼睛慢慢被淚水淹沒。
噢,這可真讓人心碎——漢斯不自覺默默替她傷心。
“如果你決定回柏林,我可以幫你向上級申請。”
他無情地扼殺了少女的希望與愛情,他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誰都無法走近他。
真帥氣,漢斯無不興奮地想著,向前替他開啟車門。
艾比站在門內,遠遠看著汽車開走。她很快回到醫院,全身心投入工作,不讓自己產生絲毫懈怠。
海因茨回到住所,在燈下提起筆給素素寫信。
致我永遠的妻子,
我在最艱難的時候寫下這封信,多次猶豫,仍然想要告訴你,我的全名是海因茨·馮·馬肯森,出生於一九一五年十一月三日凌晨三點,我的母親現在暫時居住在慕尼黑考芬格大街四十五號。
我已經將我們的一切都寫信告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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