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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柳從之接到的軍報來看,馮印已派軍前來“平亂”,現在人只怕已在路上,得想出個對策才是。
值得一提的是,那神通廣大的從宣京城內給柳從之傳遞絕密軍情的人物乃是柳陛下手下的老熟人袁承海袁大人。馮印把持宣京,這一封密信來得不易,更來得蹊蹺,柳從之卻篤信信中所言屬實,薛寅懶洋洋問柳陛下何以如此,柳從之卻只微笑:“用人不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薛寅把這話在心裡轉了一圈,誠懇地請教:“那馮印算什麼?”一個美妙的意外?
柳從之莞爾一笑,意味深長道:“馮印是把快刀。”
快刀用起來趁手,可也傷手。
薛寅若有所思,抬眼看柳從之。
柳從之正把玩著一個掛墜,這掛墜是當日遊九給他的,乍一看平平無奇,然而柳陛下拿到這平平無奇的小玩意後卻時時不離身,也不知這小東西有什麼出奇的。
薛寅側頭看一眼那掛墜,掛墜乃是玉質,中間似乎是中空的,然而一眼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他稍微疑惑:“這掛墜……有何出奇之處?”
柳從之細細端詳手中掛墜片刻,微微一笑,“此物名仙人玉。”
仙人玉?薛寅眉頭一揚,這名字帶一個仙字,倒似乎是意有所指。
柳從之卻只說這一句,而後將掛墜收好,好整以暇地笑道:“你覺得為今之計,應當如何?”
薛寅打個呵欠,眼神緩緩沉了下來,“打!”
薛寅五官生得秀氣,眉眼其實很柔和,然而每每他真正把眼睛睜開的時候,那份柔和就褪得無影無蹤,只餘鋒利的獸性。
像一頭危險的小獸。
柳從之眼含欣賞,十分專注地看著薛寅,目光柔和如水,嘴角笑容淺淺,丁點鋒芒不露。
初見柳從之的人極易被他溫雅的外表所矇騙,但薛寅自然不在此列,相反,他見柳從之第一眼時,心中便有濃濃忌憚。
可時至今日,這份忌憚卻反而逐漸消散,柳從之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柔和,小薛王爺直覺敏銳,自然分得出什麼是假惺惺什麼是真正柔和,被柳從之投以如此溫和的目光注視,抬眼望入柳陛下幽深的眼瞳中,一時有些暈乎,暈了一會兒,臉竟慢慢地紅了。
這麼一暈,周身那份銳利與獸性就不見了痕跡,一張面孔白白淨淨秀秀氣氣,眼神稍微朦朧,彷彿一隻迷迷糊糊間被馴化了的,收起渾身爪牙與戾氣的小獸。
柳從之面上的笑容忽然化開了,聲音低而柔,淡淡道:“那我們迎上去,打個痛快。”
打架這等事,當然是要痛快的。
何況柳從之十分大方地決定大部人馬掉頭回宣京,直接拼出個輸贏勝負,著實是痛快。
隔日啟程,有人滿腹算計,有人摩拳擦掌,也有人兩眼冒光——“那你能給我一套盔甲嗎?我就逃過命,還沒看過打仗呢!正好前兩天李大哥在教我功夫,也讓我上陣去練練?”
這當口能說出這等話的,自然也只有初生牛犢不怕虎,渾身是膽有勁沒處使的小遊九,薛寅扶額,小遊九平日看著嬉皮笑臉油滑似鬼,這骨子裡嘛……天生好鬥,對他胃口。
遊九在軍中廝混了一陣,初來人生地不熟,還有點拘謹,然而不出兩日這份拘謹就飛到了天外,跟著軍中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廝混打滾,一張口便是這個大哥那個大伯,熟人不少,早已在別人指點下學會了使槍打拳。他來時薛寅教他騎馬,騎的是溫馴的軍馬,如今小遊九連性烈的老馬都敢騎,還騎得像模像樣,騎術竟也是不差了。
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薛寅看在眼中,也是歎服。這孩子到哪兒都能混得如魚得水,舌燦蓮花口若懸河,與其說這是他聰明,不如說這是他的天賦。
至於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