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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憑師叔意願。”莫逆笑了笑,“我想了十來年,總算想清楚了這毒究竟要怎麼解。”他說著一頓,眼中依稀閃過痛色,“但我實在不願再見這毒現世了。”
“哦。”寧先生聲音平平板板,無動於衷看他一眼,態度卻是出奇配合:“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月色明早就沒了,全沒了。”
他這話說得乾脆利落,就是實在讓人難辨真假,莫逆打量他片刻,“好,那麼第二個問題……”他忽然一笑,“師叔恐怕時無多,師叔毒術通神世所罕見,眼見著唯一的弟子也沒了,一身本事就此失傳未免可惜,不知我是否能從師叔這兒偷點師,學兩手?”
他這一問出其不意,倒是讓寧先生也驚訝了,“你師父沒告訴過你,別學我的東西?”
莫逆道:“師父已然仙去,至於我嘛……本就離經叛道,何必拘泥這些?”
寧先生若有所思,忽而大笑:“你這小子,性子果然對我胃口,不枉我十年前沒殺你。”笑罷又一搖頭,“我沒什麼能教你的東西,況且我新收了徒弟?”
“哦?”莫逆挑眉。
“這次是個有趣的小崽子,我還是喜歡教小崽子。”寧先生淡淡道,“只是這次得小心一點,玩死就沒下一個了。”
“有趣的玩死就沒下一個的”小崽子孤零零地蜷在街角,頭埋在膝蓋裡,髒兮兮的小手裡握著一把不起眼的小刀。
行刑完畢,看熱鬧的人散去,適才熱鬧萬分的街道上空蕩蕩一片。寧先生不見蹤影,方亭蜷在屋簷的陰影下,今日春光正好,卻照不到他身上。
小傢伙的身份敏感,厲明其實沒打算讓他跟來,什麼忙也幫不上不說,落入敵人手中就又是一個把柄——雖然於厲明而言,這把柄恐怕也無幾分重量,但把柄畢竟是把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在寧先生最終打算來看看自己弟子的下場,便也一道捎上了方亭——除了這桀驁陰梟的老雜毛,恐怕也沒人敢這麼堂而皇之地帶走月國小太子。不過既然要來,那勢必得改易身份,不輕易被人認出,於是小傢伙往身上套了幾件破布,不費多少工夫就又成了一個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的小乞兒,算是迴歸本色,他本就是個命如野草的流浪兒。
一人從空曠的長街上走來,一言不發行至小傢伙面前,蹲下身,安靜地打量他。
眼前的小傢伙衣衫襤褸滿身狼狽,乍一看似乎和他在大雪天撿到的那個小叫花並無二致,只除了更加沉默……沉默得帶了一分憂鬱,靜如死水。
這小傢伙才幾歲呢?哪來的這麼深重的心事?
薛寅有些恍惚,一旦細看,便知小傢伙與以前決然不同。
初見時比小貓大不了多少的小不點,瘦如骷髏,看上去至多四五歲大,現在個子高了些,不再枯瘦如柴,看著已有七八歲大,至於這孩子真實的年齡,恐怕就只有他的親生父親知道了。但最不同的卻是氣質,他在那個雪夜撿回家的是一隻安靜的小奶貓,現在蜷在他面前的分明是隻孤僻的小狼,獨來獨往,爪牙雖仍然稚嫩,卻已有鋒利的弧度。
狼,即使是幼狼,也終究屬於草原。
薛寅神色有些疲倦,低聲道:“方亭。”
方亭睫毛微顫,依舊蜷著,不吭聲。
薛寅問:“你是為了白夜來的?”
“嗯。”
薛寅看著他:“白夜死了,你很難過?”
“……嗯。”小傢伙頭垂得很低,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薛寅低低嘆了一聲,忽然伸出手,輕撫小傢伙發頂。
“你過得還好麼?”薛寅第三問,方亭忽然顫抖起來,似乎再也無法忍受一般抬起了頭。他一張小臉髒兮兮的,眼眶卻發紅,眼角似乎有淚花,靜了好一會兒,忽然道:“恩公……”
這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