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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柳從之不殺馮印,然而馮印必死無疑。
這女子行事,當真是不遺餘力,同樣也不留後路,手段著實辛辣,就是不知柳陛下是否知道自己的心腹就將殞命?
薛寅眯著眼,隔著衣服握住懷中的錦囊。
第二件有趣的事卻是關於他自己的,神棍說,瓶中是假死藥。
有朝一日,若姻緣成劫,化解不能,不妨退一步,死中求活。
莫逆果然什麼都清楚。
薛寅仰頭,他清楚自己走在一條極端危險的路上,但他卻莫名……不想退。
今後如何,管他呢,此刻順應心意便好。
***
天邊已經發白,方亭神情疲憊,小心翼翼地把藥從藥爐裡拿出來,緊張地抿著唇,小臉發白,眼中有懼色,卻硬撐著一聲不吭。
年紀小小,性子卻著實倔強。
寧先生低頭看著出爐的藥丸,玩味地笑了笑,“不錯,真是不錯啊……”小小年紀,但還真是好天賦,他自己像這麼大點兒的時候,似乎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吧,沒拜師學藝,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一轉眼,已經這麼多年了。
寧先生有些唏噓,而後拿起一枚藥丸打量,放在鼻端聞了聞。
“你過關了,小傢伙。”
方亭聞言,大大鬆了口氣,而後卻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寧先生。
只見寧先生一抬手,竟是直接把那藥丸送進了嘴裡!
這藥是有毒的!方亭變色,剛想說話,卻聽寧先生長長舒出一口氣。
他閉著眼睛,明明吃的是毒藥,卻似乎十分享受似的,表情放鬆而愜意,聲音都軟了半分:“昭夜昭夜,解愁忘憂的好東西啊,只需一粒,便能讓你飄飄欲仙,感受前所未有的歡愉……”他吐出一口氣,“但吃了這一粒,從此便無窮無盡,如不持續服食,便會受萬蟻蝕心之苦,要我說,這才是世上最狠的毒藥,與此相比,什麼月色明、什麼見血封喉的絕毒,都差了太多!”
他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於方亭難免有些晦澀難解,他卻睜眼看了一眼方亭:“記住了麼?這就是昭夜之毒,給我記清楚了!”又不懷好意地一笑,“怎麼,你要自己嘗一粒麼?”
方亭對方才那一番話聽得似懂非懂,但也正確領悟了其意思,當即頭搖得如同撥浪鼓。
寧先生眼帶嘲諷地看了一眼剩餘的藥丸,冷笑一聲:“小傢伙,這東西我勸你不要和你爹提。厲明如果知道這世上有這麼好的東西……”
他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介意別人拿他的毒藥去殺人,大名鼎鼎的月色明就出自他手,但這昭夜嘛……
寧先生眼神沉沉:“小傢伙,我認了你這個徒弟,你有朝一日若能找出此毒解藥,你之能為便勝於我。我鑽研此毒數十年,尚不能找到其解藥,可恨來日無多,恐怕今生無望,實在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憾事。”
他冷笑道:“你也記住,入我門下,唯一一條門規,便是不對外投自己解不了的毒。如果你違反此條被我逮住了,你我師徒恩斷義絕。”
他這話說得嚴肅,方亭鄭重地點了點頭。他本不是陰毒之輩,自然也不愛投毒害人,這一條對他來說並無意義。
寧先生卻又道:“你若有實在不除不能安枕的人,和我恩斷義絕也並無不可,只是別這樣也沒殺成,否則當心我清理門戶。”他將白夜留下的書冊扔還給方亭,一面嘖嘖道:“白夜那小子拼著犯了這條戒,搭上自己小命,最終卻也沒能殺成想殺的人,實在是蠢得很,你可別學他。”
方亭接過那書,聞言睜大眼,“白夜怎麼了?”
寧先生看他一眼,笑了:“你還不知道?”他道:“那小子還有不到一月可活,斬於鬧市,還真是死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