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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去世得早,父親常年征戰,從來對他的紈絝不聞不問,這一次也不例外,父親沒有對他的人生做任何干涉,他讓他自己選擇。
文韜武略……父親的意思是,要麼從軍,要麼從文。司徒家一門都是將軍,父親心裡自然希望子承父業,可母親病逝的那一天,他便在心底發過誓,這輩子絕對不會繼承父親的事業,絕對不會讓他的妻子像母親那樣悽惶無望地死去,讓他幼小的兒子守著空蕩蕩的靈堂,他的人卻遠在西北邊疆保家衛國……
家都沒了,守衛的是誰的國?
父親點到為止,再沒說話,他也不吭聲,扒了兩口飯就回了房間。
那天過後,他表面不在意,私下裡卻努力翻過幾本經書,想看看文采斐然是什麼模樣,書中枯燥無味的文字道理,他看著實在頭疼,可頭疼也要去看,文韜武略,他只能走這一步。
從夏天一晃到了冬天,那日,他帶著婧小白去吃烤紅薯,兩個人趴在狀元橋的石欄上,北風呼呼地吹過他們的臉頰,他眯了眯眼睛,不自覺偏頭看身邊的女孩——
她穿著大紅色的斗篷,兩隻手捧著紅薯,掌心弄得黑乎乎的。婧小白不喜歡吃甜食,卻對這紅薯十分偏愛,尤其是冬天,撕開外面烤焦的一層皮,裡面的紅薯心嫩黃且冒著騰騰的熱氣,和她口中撥出的白氣一起飄走。
她忽然抬頭問他:“赫,你怎麼不高興呢?”
他滿不在乎地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高興?”
婧小白咬了一口紅薯,燙得張開了嘴,半晌才吞下去,黑亮的眸子望過來,漫不經心地答:“最近你不喜歡笑了。”
他聽罷卻愣了,這些日子滿腦子都想著父親的那些話和該死的弄不明白的四書五經,他倒真沒注意自己的表情如何。
他一時不知怎麼介面,遂彎下腰,伸手欲將婧小白唇邊的黑灰抹去,卻不想他自己的手也不乾淨,越抹越多,乾脆一狠心,將她的半張臉都抹黑了,他暢快地齜牙:“現在這樣更漂亮了!沒人敢要婧小白了!”
婧小白從來不拘小節,被抹了黑也不會像別的女孩子那樣輕易哭鼻子,她頂著黑乎乎的半張臉,繼續咬著紅薯,被燙得直吸氣,輕飄飄吐出兩個字:“無聊。”
他仍舊齜著牙,笑容卻淡得快要看不見。司徒家行事從來光明磊落,他看不懂經文就是看不懂,不會因為家世背景而在朝中謀求一官半職,他心性又太高傲,所以,他說不出心裡的那句話——
婧小白,文不成武不就,就算陪你再長再久也娶不到你,我該怎麼辦呢?
忽然,街頭走過一列著黑色鎧甲計程車兵,他們邁著整齊一致的步子,目不斜視地穿街而過。保家衛國的將士,自有一股別樣的風采,沿途百姓們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走。
他低頭看身邊的女孩,她側著臉,眼睛追著那些士兵,一直到他們消失不見,他將手中的紅薯放下,開口問道:“婧小白,你喜歡剛剛那些將士麼?”
婧小白眨巴一下眼睛,可口中塞了太多紅薯說不了話,她便只好點頭,嚥下去之後才答道:“很威武。不過,要是赫穿上那身衣服肯定更威武,和舅舅一樣。”
心裡掙扎了許久的念頭在這一刻找到了穩固的引子,他收了笑,重新將紅薯舉到唇邊,很大力地狠咬了一口,轉頭笑嘻嘻道:“婧小白,來,咱們比誰先啃完手裡的紅薯!要是我輸了,就揹你回家,要是我贏了,你自己走回家。”
婧小白拼了命地啃紅薯,被咽得直翻白眼,最後都吐出來了,他拍著她的背讓她吐光,再蹲下來讓她爬到背上,沒好氣地邊往回走邊扭頭罵道:“這麼想贏啊?路都不想走,以後長大了誰敢娶你這個懶姑娘!”
她兩條細細的胳膊圈著他的脖子,兩條腿還在晃,得意洋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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