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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晃,似要倒,被沈邑一把攙住。
他推了人,顫巍巍還是要往門邊去,沈邑追著問:“你這模樣,還要去哪?”
“黃泉谷。”馬含光終歸虛脫,步履不穩,遇了桌案又或門框便要扶上一扶,看著弱柳扶風,其實他已走得極艱難。
頭暈目眩,眼前的景緻也似旋轉又復原,搖了搖頭,重影才又合二為一。
沈邑哪會不知馬含光脾性,他想去哪,要留也只能打斷他的腿。
可終究一聲嘆息,沈邑於那人頎長而清瘦的背影后道:“去黃泉谷之前,我想你有必要去看看小少主,興許這會是最後一面。”
馬含光本已拉開門扉,正待抬腳,動作卻驀地頓住。
他回頭問:“你說什麼?”
“人救回時就已奄奄一息,心口要害全被洞穿,三日都未脫離險況,怕是……凶多吉少。”
馬含光眼有些花,低啞問:“哪個少主?”
沈邑苦笑,向他走近:“入黃泉谷試煉的又非廖壁,統共兩個,你說哪個?”
馬含光怔怔地瞧了沈邑半響,沈邑同樣細察對方,見他不過顏容慘淡,卻全無情緒上的起伏,也對,這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馬密使。
五指於身側虛虛地攥了攥,馬含光道:“她人在哪?”
……
蜃月樓少主閨閣,這兩日人來人往,無論內外,皆是人滿為患。
宮主廖華從黃泉谷抱回來的,便就是個渾身染血的血人。原說這失而復得的小少主不受寵,歸宮四年也只見宮主對其不聞不問,可到底血濃於水,眼下試煉出了岔子,命懸一線,廖宮主終於急得跳了腳。
宮主一跳腳,整座羅藏山也得跟著震上三震。
年近古稀的老宮主威嚴不減當年,一句“不惜代價救人”,忙得總壇那些中流砥柱焦頭爛額。但凡懂點醫術、會開藥方的,又或功力深厚、懂得替人調息的,這幾日便是齊集蜃月樓,就差將吃住搬來此地。
束手無策的高層被廖宮主揚袖一揮,不耐煩全攆去了樓下,親信們則聚在二層。一扇屏風,帳幔全落,閨閣內焚著香,一人一榻,落針可聞。閨閣外廖宮主鎖眉閉目,端然靜坐,一護法、一祭司、四長老、二密使、一位宮主傳人……幾乎是萬極總壇最頂級的陣容,陪立一側。
死寂多時,廖宮主輕嘆出聲:“心脈難續,但人亦需救,玄極金丹當用則用,不可苛省。”
“是。”答話的乃是人中唯一一名女子,眉如遠山,白衣紅顏,娟麗不落流俗,髮髻綰高,少女般如雪肌膚,卻被那清冷如高山孤月的眸光模糊了年歲。可說她妙齡,亦可說老成,前者是指容顏,後者卻是神韻。
猗儺峰五方祭司之首,大祭司崔楚,沿襲萬極教義奉巫神,亦通巫術,身兼巫醫,便是在場之中醫術最高的一位。
“水金霜。”廖宮主補充,“還有水金霜,不計數量。”
這回一旁的廖壁卻不樂意起來,瞟了一眼錢長老,那人無話,廖壁心斥一句“老奸巨猾”,索性自己開口:“水金霜為玄極金丹原料,一錢可成丹十枚,十年卻未必有一錢,何等珍貴,就為了那闖一個黃泉谷卻鬧出天翻地覆的凡胎朽木——”
“你給我住口!”廖宮主猛一拍桌,久閉的雙眸亦隨之大張,眼神如刀,桌案亦被拍得巨震,雖未將任何物件化為齏粉,卻令房中之人無不為之一顫。
廖壁不甘:“我此話有錯?黃泉谷挑戰乃萬極傳統,哪位宮主傳人不是以身試險?成敗各憑本事,贏是常理;輸了,卻還為此枉送性命,就只能怪她不自量力。”
“孽子!”廖宮主一伸手指向廖菡枝閨閣,“那個是你妹妹,裡面躺著的是你親妹妹!她如今身受重創,生死未卜,興許活不過明日,你卻事不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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