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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得並不舒心暢意,但這已經很難得了,張炳卿不可能另外再給他一個什麼別的歸宿。
張炳卿隨口問了些仇道民的工作情況,仇道民客氣地答之以“還好,還好”。但他對張炳卿的近況卻沒有打聽,甚至關於他愛人、孩子等家常話題也少提及,他這並非不近情理,而是不願引出更多的話來。當張炳卿提起李墨霞姐妹時,仇道民也只說了一句:“她們待我都很好。”然而,一問及彭石賢的情況,仇道民卻意外地說了許多,情緒似乎變得輕鬆了好些。他說,這孩子聰明,成績不錯,也很聽話,許多事情提一提便明白。(奇怪!不知仇道民怎麼對這個頑皮、執拗,而且對他還表現過不恭的學生會有如此的印象。)他高興地告訴張炳卿:“今天學校正舉行表彰大會,彭石賢的事蹟,校長將在大會上提出表揚,你不去聽聽?”張炳卿當然感到欣喜:“這孩子做出些什麼大成績來了?”仇道民告訴他,最突出的事蹟是彭石賢在暑假中出色地組織了學生的支農和宣傳活動:“為此,小鎮人民政府特意寄來了表彰信,以前我還沒有發現這孩子有如此的能力呢!”
這件事,張炳卿早有了解,前些日子回家,他聽國芬說過,只是國芬沒有誇大其詞:“這次石賢可積極呢,他就一心就想著入團的事。”張炳卿讓仇道民談談這個孩子的不足之處。仇道民竟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我還覺察不出這孩子有什麼缺點呢。。。 ”張炳卿不覺提出反詰:“那,石賢不是沒能入上團嗎?”仇道民為之解釋:“不是說石賢全無缺點,誰都不是聖人,我是說優點缺點常常是同根生長,一時讓人看不準,我這話也不是說石賢有多麼複雜,是世界上的事情太複雜,簡直複雜得──”仇道民突然打住,嚥下了“沒有是非”幾個字,他發現自己又犯了容易失言的老毛病,便避開張炳卿的目光,一會才說,“至於入團入黨。。。 他一旦明白過來就會很快的。”
仇道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熱情奔放的青年,儘管還藏著些執拗,但已經變得猶疑而拘束了。他在明顯地,也有些笨拙地袒護著自己的學生,他怎麼會見不到彭石賢的問題呢?那是他對彭石賢有著比對別的學生更多的擔憂卻不想輕易說出來而已!張炳卿能感受到仇道民對學生的摯愛之情,他記起姚太如稱仇道民為“學究”,並說仇道民是“熱情得讓人感動,天真得令人可愛”的話來。但是,張炳卿明白,現在他們說話已不可能像當年那樣信口開合了!
既然如此,隨後他們可以說的就只有一些無關痛癢的應酬話。張炳卿告辭出門時,學生的*還沒有散,他請仇道民轉告彭石賢,讓他利用空閒時間去縣政府一趟。
可是,當星期天彭石賢又去了縣政府時,傳達室的老頭卻笑著說:“又來找你炳哥?真沒運氣,今天一早張部長就趕去省裡開會,他留了話,還是待他得了空閒再去找你。”
彭石賢一連幾次吃了閉門羹,便把這件事情丟落到了一旁。又是一個星期天,吃過早飯,彭石賢與李超蘭相約去了教室後面的松崗上,李超蘭寫了一篇學習心得,準備在青年學習小組會上發言,她讓彭石賢看看稿子。其實這都只是些藉口,他們已多次找這類事情相互接近。在討論了那篇發言稿之後,他們又東南西北地閒聊起來,雖然談的仍侷限在學習、工作、進步這個圈子裡,話卻無窮無盡。他們從松崗上下去,繞過一個山坡,沿著雜草叢生的圍牆根,來到了操場西頭的那一片青草坪裡。這樣,想要找到他們就不很容易了。
這時,卻正好有人在找彭石賢。這是前幾天來縣城的吳國芬。吳國芬由於子女拖累,長期操勞過度,營養又跟不上,身體十分瘦弱,曾經暈倒過幾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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