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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蒼白卻端端正正跽坐著的弟弟,仰起小臉兒有些擔憂地問。
聞言,年輕的母親似乎輕聲嘆了口氣,替他理了理散落在頰邊的幾縷亂髮,低低道:“不是親生,照料得自然沒有那般用心。”
“不是親生?”四歲大的孩子,似乎還不大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只怔怔看著母親,瞪大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四皇子,是梁貴人的孩子,只是才剛剛涎世便被皇后抱養了過去。”她細聲耐心地同稚兒解釋道,神色間有些憐憫“若是親子,哪兒捨得這般小的年紀便日日嚴厲教訓,學宮規、識禮儀,甚至帶了病來赴正旦宴席,只為在陛下面前表功?”
四歲的劉慶有些聽懂了,而後愣愣問道:“那,那阿肇親生的阿母呢,她怎麼願意把阿肇給了旁人?”
“哪裡願意?”年輕的母親帶了些同情,語聲更輕了些“可,即便抵死相爭又有什麼用?那是主饋中宮的皇后啊。”
說著,她彷彿有些後怕似的,輕輕將身畔的稚兒攬入了懷中,緩緩擁緊,溫聲道:“莫擔心,阿母會一直守著我的阿慶的,一步也不離。”
四歲的稚兒任由母親擁住,渾身暖然,但目光卻一直落在皇后身畔孱弱蒼白的弟弟身上,許久也未移開……
不久,“生兔巫蠱”案發,他的阿母和姨母皆因此獲罪,飲鴆自盡於掖庭暴室。整個宋氏家族皆因此受到牽連,外祖父宋揚被免官,不久便鬱鬱而終。而他自己,則成了眾人口中的“廢太子”。
不久,皇后膝下的劉肇便成了新任儲君。
父皇一慣是寵愛他的,於是雖成了清河王,但依舊享著昔日的宮室衣服飲食,與小他一歲的弟弟同寢同食,幾乎形影不離。
一年之後,梁貴人姊妹的父親梁竦受了竇氏誣告,以謀反之罪處以死刑,未久,一雙姊妹皆自盡而亡。這時,他六歲,阿肇五歲。
那一天,他們兄弟倆兒偷偷自蘭臺溜了出來,本打算去太液池泛舟玩耍,卻意外地聽到了幾個宮人私下議論。
“……陛下口諭,令悄悄在宮外葬了,連喪禮都沒有呢。”一名宮婢壓低了聲道,言語間唏噓不已。
“竟這般簡陋?梁氏姊妹好歹是宮中的貴人呢……原先也曾得寵的,現下,誰料會落得這般淒涼境地。”
梁氏姊妹?六歲的劉慶不由心下一驚,而後,目光下意識地就落向了身後的弟弟。
“阿兄?”小小的劉肇聽到宮人議論這些,似乎有些茫然,下意識地拽住了兄長衣角,仰起一張秀氣的小臉兒問“梁貴人?是父皇的妃子麼……宮中那麼多妃嬪,我都只在聚宴上見過,不大記得清的。”
“而且,母后叮囑過許多回,那些宮妃們都不安好心,不許我親近她們的。”
“嗯。”劉慶只輕輕點了頭,一字以應。
看著眼前懵懂的稚童,驀然間,心底裡對他的最後一絲怨意也消彌了乾淨……這個孩子,同他一樣,再沒有阿母了。
而他自己,卻什麼也不知道……甚至,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
此刻,十五歲的劉慶,跽坐在永安宮中,看著對面憔悴枯槁的竇太后,憶起這些舊事,不由便想到,幾日之前,崇德殿中少年天子困惑絕望地仰首自問……血脈至親,母親何以這般待他?
那個時候,他險些衝口而出……因為,根本不是啊。
劉慶怔了片時,眸光漸漸凝定了起來,幾乎是冷在地端量著對面的婦人,不見分毫溫度。
“你、你不會同陛下說的。”她粗啞的聲音抖著,連指尖都作顫,卻看著眼前的少年,卻最終說了這麼一句話。
“噢?”劉慶聞言懶漫地笑了笑,一雙眸子流光漾漾“以往不說,是因為忌憚竇氏的勢力。甚至之前助阿肇謀劃之時,因為沒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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