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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中心,但凡有點不尋常的訊息,一個小時內,亞倫大學附近的中國人圈子裡就無人不曉了。所以她故意賣關子說:“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是老同學,都應該好好招待。你說是不是,老闆娘?”說了,開啟皮包,低頭數錢付了賬,故意看了下手錶,說:“啊喲,這麼晚了,真糟糕,下次再同你聊。再見嘍。”
進了公寓,先把大小包放在廚房的紅色小圓桌上,才回到客廳坐下點菸,深吸幾口,神經鬆散了點。環視一週,覺得還整潔,不需要花太多時間清理。買這個公寓時,黃立言極力反對。他在東城七十六街有一個很像樣的公寓,是克萊大學優待租給他的,她蠻可搬進去與他合住,卻堅持不肯。她固然是他太太,但她仍是個獨立的、自己也有地位的人,必須有一個“自己的天地”。他一向由著她慣了,當然拗不過她,臨到頭還是挖出自己的積蓄來,為它付一半訂金。照說她教書的學校信義大學,在昆士區,她不該住到曼哈頓來的,但她天生是個只能住在東京、巴黎、柏林、倫敦、波士頓、曼哈頓等著名的大城市才覺得過癮的人物。三年前,她一接到信義的聘書,第一件事即找了一個曼哈頓房地產經紀人,積極地尋找價格不太離譜的公寓。
事有湊巧,河邊大道一百號一棟上下四層樓的公寓樓,一號的那家剛要出賣,還沒向房地產人正式登記,那個經紀人連忙帶著段次英來看。她第一眼即中了意。大樓本身無特出之處,兩房一廳的格式也是循河邊大道一排幾十年的建築物一樣,質料厚實的磚房,四平八穩,給人一種安全感。前任房主想必是個色感十分強烈的人,他把老式的廚房全部拿掉,窗子擴大,所有碗櫃及檯面一概用紅黑兩色,十分醒目,而且顯得比原先寬敞。廚房邊上的小間扁扁的一條,稱不上廳,只能叫吃飯間,靠窗放了張純黑的長方形飯桌,沿牆一排像書架似的碗櫃,紅黑兩色,可以空著,可以放漂亮的瓷器,也可以放精緻的小擺設。次英一進廚房,就知道自己被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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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她的心意,兩房一廳當然嫌小,孩子來住時必然不夠,但她一向也不是顧三煩四的人,又急著想在紐約打出一個新天地來。黃立言對這個公寓有許多反面意見,如一個半洗手間太少,客廳光線太暗,地區不是太安靜,離她學校又太遠等等。但禁不住她必要時運用自如的柔功,總算把他說服了。並且乖乖地拿出錢來,雖然在買下時,買主還是段次英。
抽完煙,她到廚房先把咖啡壺插上,再處理買回來的東西。咖啡壺是黃立言送她的生日禮物,塞捺馬·威廉斯出的,一插上電,就先把咖啡豆磨成粉,再把它倒進咖啡壺。沒一下,整個廚房就充溢著濃郁的榛子香。次英喝了口之後,微微闔上眼,點了點頭。黃立言縱有萬般不是,但他是懂得她的。這隻咖啡壺,她知道,價格一定在三百左右。但煮出來的咖啡,就是與眾不同。
心情一好,手裡的工作順暢得多,洗的洗,切的切,將牛尾湯燉上,蝦剝好,排骨用酒和一大匙醬油、糖醃起來。香菇蝦米洗乾淨後浸在溫水裡,再把櫃檯上及水槽裡的雜物一股腦丟到塑膠袋,紮好,等黃立言來時要他拎到樓下垃圾間。她抬頭一看鐘,咦,怎麼還不見他來?正要掛電話,電話鈴響了。
“次英,真糟糕,今天我不能過來了。”黃立言說。平時嗓音就很低沉,想必是怕挨她的罵,聲音更低。
她自然就尖聲說:“什麼?你不能來,怎麼回事?”最後四個字像琴鍵上的手指,濺得很高,四下。
對方頓了頓,想必在咽口水:“唉,小三忽然來電話,說有急事要找我,叫我在家等著。唉,有什麼辦法?”
次英可以想像他說最後這句話時聳肩側頭的怪樣子。平時對誰都不買賬———雖然她是例外———惟有在他小女兒面前,他像換了個人似的,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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