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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的。」
卿杭剛來北京交不起房租,更負擔不起爺爺的醫藥費,兼職賺錢太慢了,他在夜場賣過酒。
賣酒沒那麼簡單,賣得少,就拿不到多少錢。
想賣得多,就得陪客人喝。
酒是穿腸毒,那點卑微的自尊心抵不過酒後洶湧的思念。
北京的冬天特別冷,那天晚上下雪了,卿杭站在車來車往的街頭撥出那個熟悉的號碼,但耳邊只有機械的人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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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杭因為被包養的流言差點退學,大概也是那個時候埋下的禍根。
他從不主動得罪人,但捂不住別人的嘴。
程挽月沒有看到那通未接電話,她有好幾個月都住在無菌病房裡,父母保管著她的手機。
「我不知道,可能關機了,為什麼不多打幾遍?」
卿杭能邁出一步已經很艱難了,「我害怕電話接通後聽到的是你讓我別煩你。」
「雖然我總是生你的氣,但從來都沒有覺得你煩,」程挽月憤憤地咬了他一口,血色從面板裡透出來,她才意識到下嘴太重了,又安撫般地探出舌尖在那圈牙印上舔了一下,「這次就原諒你。」
其實她知道卿爺爺病得很重。
她從來沒有為金錢煩惱過,但卿杭不一樣,沒有人會幫他,他只能靠自己。
「卿杭,你大學是怎麼過得?」
黎雨說大學時期的他很耀眼,是小縣城遮住了他本身的光亮。
程挽月不同意黎雨的說法,當時沒有反駁是因為她確實錯過了十八歲的卿杭,但小縣城也有月亮和晚風,也能吹散落在他身上的灰塵。
某些人看不到他的閃光點,不代表沒有人看到。
程國安把卿杭從爛泥堆裡挑出來的時候就說過,他以後一定能成大器。
卿杭第一次在程家喝酒,也就是程國安生日那天,程國安也喝得不少,酒後愛講大道理,愛聊很久之前的事,程挽月在旁邊聽得靜靜有味。
看吧,不止她一個人覺得卿杭與眾不同。
卿杭試圖回憶那幾年,但記憶很平淡,「每天都很普通,上課、兼職、學習、考試,參加競賽獲獎了會有獎金,我有半年一直在比賽,後來沒那麼急需用錢了,生活節奏慢下來,就更普通。」
程挽月皺眉,「你錯了,你一點都不普通!」
他想了想,這樣回答:「是被你喜歡的我不普通。」
程挽月這才滿意,她看著卿杭胸口的那圈牙印比剛才更明顯,腦海里突然產生了一個很出格的念頭,「卿杭,你敢文身嗎?」
話題跳躍得太快,卿杭頓了幾秒,「文在哪兒?」
「這裡,」她摸摸那圈紅印,指腹還能感覺到面板上的凹陷,那是她咬過的痕跡。
卿杭在她眼睛裡看見了躍躍越試的興奮,「沒人管我,有什麼不敢的。」
他笑著低頭,程挽月身體往後仰,輕微的痛感順著神經蔓延,是他在同樣的位置留下了淺淺的牙印。
燈光倒映在他瞳孔裡,像一簇火焰。
「想讓我陪你?」程挽月記得醫生叮囑過她最好不要文身,「不行,媽媽不讓,但我可以貼紋身貼。」
文身很疼,卿杭知道她怕疼。
「不用陪我文身,你陪著我就好。」
她在他身邊就夠了。
地上涼,卿杭抱她上床,沒一會兒她就昏昏欲睡地打著哈欠。
她很少有失眠的煩惱,只是有點後悔沒有把煤球帶過來。
卿杭要去醫院查房,他做好早飯才出門。
耳釘太小,能找回來的機會十分渺茫,但他還是先去程挽月上班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