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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霄的目光迅速遊移了一下,夙滄懷疑他是在斟酌要不要連夜把自己掐死。
不過這場同門相殘的悲劇最終也沒有上演,玄霄只是衝那村夫含糊地低頭一禮,徑直走近夙滄跟前壓著嗓音道:
“師姐,此事情非得已——”
“我不會告訴外人汙你清名除非將來跟你翻臉撕逼,你睡床我可以搭根繩子琴姐說這樣比較炫,我神志清醒的前提下不會碰你所以你得仔細查查飯裡有沒有拌藥。師弟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無事。”
那一晚飯桌上兩人過得有驚無險。玄霄在門中磊落慣了,時不時就嘴一溜穿個小幫,好在夙滄那三寸不爛之舌滑溜得比他更快,玄霄說漏一句她便緊趕慢趕打上三句補丁,又拉著獵戶夫婦的手一口一聲“哥哥”、“姐姐”甜膩膩叫個沒完,整頓飯吃下來也算相安無事。只是夙滄一發急就在桌子底下逮著人沒命地踢,玄霄站起身的時候只覺小腿一麻,彷彿脛骨都被她踹了個粉碎。
“今天這野菜真叫一個淡出鳥來,山裡頭沒鹽沒醬油麼?仙女幹什麼吃的。”
入夜後夙滄亢奮依舊,耷拉著四肢把自己晾在麻繩上搖來蕩去,還硬要拖上一邊閉目養神的玄霄閒話嘮嗑。玄霄有心同她換位,但她對琴姐從武俠小說中學來的教誨堅信不疑,死活不肯讓出這根繩子。
“既是如此,師姐又為何對獵戶打來的肉食一口不沾。”
玄霄謹遵門派中辟穀修行之法,餐風飲露已久,今日亦是以旅途勞頓、胃口不佳為藉口推辭了晚飯。但令他意外的是,夙滄向來貪玩貪色貪美食,在這獵戶的餐桌上卻也搖身一變成了個櫻桃小口的閨秀,只挾了幾筷子野菜便再也不動嘴了。桌中央偌大一盆肉湯噴香撲鼻,小晚兒端著碗喝得滿臉都是油光,她甚至不曾拿正眼看過一下。
“你當我不想吃肉?我就是怕自己剋制不住食慾,才趕在進村前用饃把肚子填滿啊……真難為死我了。”
夙滄兩手捧住小腹,臉上分明是一副遭了莫大委屈的神氣,可見其本性難移。但眼下情形非同往日,她咂巴著嘴唇耍過片刻脾氣,就跟冬眠醒來的熊一般抖抖肩膀拱起了身子:
“師弟,我們——”
回眼一瞥,只見玄霄也已跟古墓起屍一樣直挺挺地、面無表情地坐起身來,唯有那對一眼望不透底的黑瞳清明無比,似點漆似玉髓,在窗外灑進的冰冷月色中凜冽生光。
“我們走吧。”
他說。
這聲音彷彿也是自墓穴裡透上來的。
……
夙滄與玄霄屏息前往的,是同一個令他們心存疑念的所在。
夙滄雙手環胸站在簡陋的灶臺之前,只循著玄霄如臨大敵的嚴峻目光看過一眼,便知兩人這一回是難得的心有靈犀。
“那麼,我這就……”
她剛吞下口唾沫搓了搓手掌,卻見玄霄自然地將身一挺,已經不動聲色擋在了她與灶臺之間:
“不必。我來。”
……這一定就是琴姐所說的這個B裝得好我給十分,夙滄想。
她雖然頑皮無賴,關鍵時刻總還識得大體,便退到一邊觀望著玄霄揭去那盆“肉湯”的蓋兒,握著根長柄勺就伸進去貼著碗底一寸一寸地撈。這畫面乍一看頗像是個半夜來廚房偷食的小賊,再同玄霄平日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聯絡在一起,莫名就有種詭異的滑稽。
那對獵戶夫婦已在隔壁房裡睡下了,連呼嚕聲都像是透過3D環繞立體音箱放出來的,直引得整座屋子裡每一粒灰塵都在共振。緊接著又聽見床板吱呀一響,像是那婦人翻了個身,口中還迷迷糊糊嘟囔些夢話:
“晚兒乖,晚兒不怕……那都是娘嚇唬你的……咱們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