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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
夙瑤聞言就像苟延殘喘的手機充上了電,嗓門一口氣推上高|潮,“你是她義姐,我還是她師姐呢!難道便只你看重往日情誼,我就是有意刁難不成?但夙滄身為妖物,證據確鑿,是你我親眼所見。縱她真有什麼隱情,也該帶回瓊華由師父發落,怎麼輪得到你我越俎代庖?你又可曾想過,若她真是妖族派來刺探的奸細,我們放走了她,回去如何向師父與同門交代!!”
她自認為這一席話說得有條有理,有情有義,稻草人聽了也該動容。怎奈夙玉把自己擺成個英雄就義的姿態,水潑不進,油鹽不吃,認罰不認錯,硬是給夙瑤甩了一口反派的鍋。
夙瑤與她相處不久,但也知道這個師妹外柔內剛,骨子裡倔強堅忍,極難對付。兩人鳳眼瞪杏眼地對峙了一陣,夙瑤只好敗下陣來:
“……走罷。此事須得回稟師父,一切由他老人家定奪。”
夙玉先是一怔,隨即釋然,婷婷躬身:“多謝師姐。”
“謝我做什麼?我又沒說要放過夙滄。”
夙瑤沒好氣地答,二十剛冒尖的妙齡女子,聲音裡已含了中年主婦才懂的辛勞疲憊。
“你不追我不追,瓊華也不缺人追她。你有功夫謝我,倒不如多想想如何應對師父。”
……
……
夙滄久違地做了個夢。
在她印象中,自己的睡眠通常都是死一般酣沉,夢境於她就像玄霄的笑容一樣稀有。多年來她從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但如今生死罅隙走過一遭,她突然就意識到了,這情況十分的“不正常”。
——就像是,她的夢境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般。
夢裡沒有圖景,空有許多聲息雜亂無章地響。她分辨不出是誰在說話,只是隨著那些聲音流過,胸口像是被強灌了幾大碗酸梅湯,無端湧起一團淒涼苦澀的悲情。
『小長別你瞧,我給晚兒做了個項圈,好保佑她平安長大。……你露出那副表情做什麼?莫非你想說醜?給我咽回去。』
『鴻漓!你聽我說,掌門師尊他答應了——他答應同你見面了!你可歡喜?不必待我繼任,你的願景便可實現……』
『篁山匯聚天地靈氣,何等寶地。吾等替天行道,豈容它落入妖邪之手?』
『連老弱幼子都不放過……斬草除根,很好,好一個斬草除根。——你們全都該死!!』
『若由他們自去投胎,誰能保證來世不會辛苦。我許了他們的好日子,還沒來得及給……生死有命?我偏要改他們的命。』
『我知你身懷苦衷,但逝者已逝,你又何必強求……如此害人害己,當真值得?』
『夠了!你知不知道,你已在人世徘徊了幾百年?!不斷地遺忘,不斷地重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起死回生之法,你為那些人所做的已經夠了!!』
『名字……我……從前一見傾心的人叫做‘太子長琴’。那個人是古琴化靈,原身名為‘鳳來琴’,而我是鳳,還缺個琴。你就叫做‘阿琴’吧。』
…………
恍惚間彷彿有人扶她起來,捏著她下顎讓她張開嘴,在她口中放入丸藥,又倒了溫水送服。她只覺得那人一舉一動都無比輕柔,自己平生從未享受過這樣的細緻妥帖,來來往往間,渾身都不設防地放鬆下來。
初時她意識懵懂,不知自己是生是死、身在何方,漸漸地才敢確定是獲了救。生還的喜悅隨之無限膨脹,先前那些傷疲懶散都像給大風吹散了似的,呼啦啦不見蹤跡。
——醒吧。難過夠了,懶也偷了,該醒了。
睡夢固然美好,但她強迫著自己從睡夢中掙脫出來,回到那嚴峻險惡沒半點盼頭的現實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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