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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批畫在哪兒?”
“什麼……畫?”
“安娜·羅爾夫在哪兒?”
“誰?”
“接著打。”
他的右腎處又遭到刀割一般的猛擊,臉上又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記老拳,腹股溝又受到一頓猛踩。
“那批畫在哪兒?”
沉默……
“安娜·羅爾夫在哪兒?”
沉默……
“暫時先到這裡吧,讓他在這兒躺著。”
加百列在腦海裡搜尋著一處能讓他靜下心來的地方。由於內心充斥著太多血與火的記憶,他找不到安寧。他看見自己牽著兒子的手,還看見自己跟妻子做愛。腦海中浮現出的那個房間是他們在維也納的臥房,妻子裸著身體躺在床上;心中回想起的那次相會是他們的永訣。他在自己修復過的畫作中徜徉,看著那些油彩、染料和大片大片的空白畫布。最後來到一座露臺前,觸目可及的是一片金色與杏色樹葉的海洋,萬事萬物沐浴在一片赫石色的陽光中,心靈被一陣空靈澄澈的小提琴樂聲洗禮。
兩名警衛走了進來。加百列以為捱打的時間又到了。結果他們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手銬,又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清潔、包紮他的傷口,動作非常輕柔,就像入殮師在幫死者更衣。加百列透過腫脹的眼睛看著盆子裡的水從無色變成粉紅色,又從粉紅色變成猩紅色。
“把這些藥吃了。”
“氰化物?”
“止痛的,吃了你會感覺好些,相信我們。”
加百列乖乖地照做了,吞藥片的時候有些費勁。他們讓他坐了幾分鐘。沒過多久,他感覺腦袋和四肢的抽痛在減輕。他知道疼痛並未消失——只是暫時延緩了而已。
“休息好了嗎?可以站起來了嗎?”
“這取決於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好了,我們來幫你。”
他們小心地抓住他的胳膊,把他輕輕往上拉。
“能站起來嗎?能走嗎?”
他把右腳往前邁,但大腿肌肉深處的挫傷使他癱軟下來。他們設法在他再次倒地前扶住他,而且出於某種原因似乎覺得這樣做很好玩。
“慢慢來。個子小就要把步子邁小點。”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那絕對是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不過你不會有危險的。我們保證。”他們帶著他走出門外。只見眼前有條走廊像隧道一樣延伸到遠處。走廊很長,牆壁雪白,地上鋪著大理石地板,天花板呈拱形。空氣中有股氯味,看來這裡離格斯勒的游泳池不遠。
他們接著往前走。一開始,加百列必須在警衛的攙扶下才能走路,但是隨著藥物在體內迴圈擴散,他開始慢慢習慣直立行走,可以在沒有人攙扶的情況下勉強拖著腳走路,就像一個病人在病房裡做術後復健。
走廊盡頭有道雙扇門,穿過二十英尺的門道,一行人來到一座高穹頂的圓形房間。屋子中央站著一個瘦小的白袍老人,老人戴著一副鏡框很大的墨鏡遮擋住臉。感覺到加百列慢慢走近,他伸出一隻乾瘦的、血管發紫的手。加百列沒搭理他,任憑那隻手懸在空中。
“你好,艾隆先生。很高興我們終於見面了。我是奧托·格斯勒。請跟我來。有幾樣東西我想給你看一下,你一定會喜歡的。”
在他身後,又有一道雙扇門悄無聲息地緩緩開啟,像是有幾條上了潤滑油的自動鉸鏈在後面拉動。加百列往前走時,格斯勒伸出手,扶住了他的前臂。
這個時候,加百列才意識到奧托·格斯勒的眼睛是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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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下瓦爾登州
一座拱頂雕塑館赫然出現在眼前,館內富麗堂皇,讓人不由得聯想起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