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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旁:“那種人的手段可比我們殘忍多了。你還記得那個得罪了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的倒黴蛋嗎?聽說先鋒大橋的水泥柱底下到現在還有他的抓痕。”
他的語氣隨意,是早就看慣罪惡的涼薄。
“也是,”警員咂舌,“以後我得記得離韋恩集團遠點,可不能被布魯斯·韋恩盯上。”
他倆低聲聊天,沒注意新上任的警長走到了身後,正好聽到最後這幾句對話,原本還算平淡的臉瞬間就沉下去。
聽到身後的冷哼,兩個警官嚇了一跳,慌忙回頭:“誰——哦,戈登警長!”
詹姆斯·戈登放下手裡的咖啡杯。
他眼角的皺紋極深,臉側沒有清理乾淨的胡茬已有了斑白的痕跡,深棕色的眼睛透過破舊鏡片,瞪向面前的兩人。
“希望你們還記得自己胸口佩戴的警徽,以及當初入職時的莊嚴宣誓,”他冷淡地說,“至少在警局裡,請保持一個警員對於罪犯應有的態度。”
兩個警員對視一眼,敷衍地“哦”了一聲。
哪怕戈登是他們的直系上司,也沒人真把戈登當回事。
這個死腦筋的中年男人,從來到哥譚警局就總想著把罪犯繩之以法,即不會阿諛奉承,也不肯接受幫派的賄賂,因此分明有著很強的辦事能力,依舊被領導視作空氣,要不是幾年前超人那事讓哥譚警局減員慘重,他甚至連警長的位子都沾不到邊。
哥譚警局的警員們曾私底下打過賭,猜測戈登到底要多久才會被某位反派灌進水泥當橋墩。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這位很難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的警長依舊活蹦亂跳,奔波在罪案現場,耗盡心力將真兇抓捕歸案,然後看著警局的領導們點頭哈腰地帶著幫派頭目來把人領走。
警員覺得戈登鐵定是腦子有病。
“戴裡刻·厄爾,韋恩集團的前任執行長,來我們這裡自首了,”他揮了揮桌上的案卷,跟戈登說話的語氣很不客氣,“可能是怕韋恩會收拾他?偉大的戈登警長,您要去把布魯斯·韋恩抓捕歸案嗎?”
戈登深吸口氣。
他太疲倦了,以至於連憤怒的情緒都顯得無力,閉了閉眼睛,已經在腦海中縈繞了許多天的、第一次見到布魯斯韋恩時的場景又不自覺浮現出來。
那時戈登還是個年輕警員,跟著上司去韋恩夫婦遇難的現場,忙著勘察記錄證據,衣角忽然被輕輕拽了下,轉頭,就看到從始至終都沉默著的八歲男孩抬頭望向自己:“你們能抓到兇手嗎?”
男孩說話的聲音很小,突發的變故使他臉色煞白,看起來搖搖欲墜,那雙稚嫩的藍眼睛卻藏著仇恨的光。
戈登曾無數次見過這樣的眼神。
“我向你保證,兇手能被緝拿歸案,”他蹲下身,堅定地告訴布魯斯,“因為這是警察的職責,是我的職責。”
哥譚警局沒有抓到兇手。
不是因為兇手本人有多能幹,或者榜上了強大的靠山,只是當晚幾個值班時喝醉了酒的警員抽菸時點燃了證據室,導致與本案相關的全部證據都被毀得一乾二淨。
戈登始終記得自己的承諾,愧疚和憤怒腐蝕著他的心臟,他卻無能為力,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事情走上註定的結局——當初那個希冀地望向警察的男孩長大了。他融入哥譚的黑暗。
警員們不知道戈登在想什麼,他們只覺得戈登古板又麻煩。
“如果您不打算去韋恩集團抓人的話,”警員拖腔拉調,語氣嘲諷,“就麻煩讓一下,我得去完成‘警徽賦予我的使命’了。”
不等戈登回應,這個趾高氣昂的警員忽然眼睛發直,看向戈登身後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驚恐起來,嘴唇哆嗦著,往自己的辦公桌後面瞥,似乎是在估量待會兒該往哪裡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