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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融的面具(21)
正想著該如何對付楊洋,她突然覺得臉上有點癢癢的,想伸手去撓,又不敢撓,怕把臉上的粉撓掉了。她極力壓制著臉上的癢和撓的衝動,但臉上的癢不受控制,像一隻蠕蟲踮著腳在那慢悠悠地爬,爬來爬去就是不肯離開那一小塊面板。她難受極了,一遍遍在心裡默唸:我不癢,我不癢!但還是癢得受不了。她把臉鼓起、放下、鼓起、放下,仍然止不了癢。她實在受不了,掏出小鏡想小心地撓一撓,可天太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無奈之下,她只得跑去對康偉說想先回去。
“怎麼了?”
“可能吹了海風吧,頭有點疼。”
“那好吧。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沒幾步路。”
康偉不知是真放心還是貪玩,沒堅持要送。這正合她的心意,臉上的異狀她最不願與之分享的就是康偉。
手電筒只有四把,她不想掃他們的興,便摸黑循原路往回走,島上四處黑峻峻,唯一的光線來自星星,路面依稀難能辨,光照之下白瑩瑩的。她心裡其實有點犯憷,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可沒走出幾步,就被人從後面叫住:“喂,你去哪?”聽聲音,是周遊。她剛停住腳步,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康偉說她不舒服要先回去。
“她一個人回不去!”周遊很快回答。
兩個男人的說話聲在黑夜裡對比鮮明,康偉的緩和柔軟,周遊的急促硬朗。
很快,“刺啦刺啦”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光圈向她靠近過來,她趕緊對著光圈旁邊的某處說:“我一個人可以回去。”
“你認得路嗎?”黑暗中儼然是那個硬朗的聲音。
她本想逞強說認得,但莫明狂跳起來的心讓她手足無措,她看看黑得沒有方向的前路,心裡一下沒了底。
消融的面具(22)
“我帶你回去。”這聲音竟像黑暗中閃亮的火花,照亮了她心底的無助,她一陣莫明感動。“你別讓他們亂跑,我一會就回來。”聲音換了方向,顯然是說給康偉他們聽的。
“刺啦刺啦”,腳步聲近在咫尺。
“能看見路嗎?”
“看不見。”
“跟著我。”
“刺啦刺啦”,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向前流動,光圈隨之一同移動,光圈裡的砂石像放在顯微鏡下一樣突兀怪異。她盯住光圈,緊跟其後。
康偉他們的說話聲越來越遠,四周越來越靜,腳步聲和風聲越發明顯。她提著一顆撲通亂跳的心,如履薄冰。剛剛的感動過去,她漸漸多了一個心眼,他為什麼要主動幫她?早上兩人還有過節,他會這麼好心?在這荒郊野島,只有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他要想圖謀不軌,那她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硬著頭皮往前走,康偉他們的聲音很快徹底湮滅,她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只有她和他,充滿難以預料的可能性。
她想過要後退,回到康偉他們身邊,可是一種想要試試看的念頭卻蠢蠢欲動。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已經習慣一切按計劃行事,計劃得越周密越好,她不容許自己的生活失去掌控。但今晚,在茫茫夜空與神秘大海的感召下,她卻想就這麼跟著他走。
他一句話都沒說,只顧往前走。
突然,毫無預兆地,手電筒的光圈消失了,整個世界完全黑暗下來,她心裡緊崩的弦“噔”地斷了,他要對她下手了!真的不能跟著感覺走!她絕望又恐懼,崩潰一樣失控地爆發出尖叫:“啊——”
“別叫!”凌亂的腳步聲靠近了!
她恐慌至極,連連往後退,從撤退到摔倒不到一秒,屁股重重地硌在碎石上,痛意銳利,不禁失聲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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