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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嚴寒酷暑,阿一起床之後都要去溪邊打水。他們家是以給柏氏處理獵物為生的,需用的水多,而村裡唯一的水源,就是在十里村東首以東一里之外的赤水溪。因此阿一每天便要五次橫穿整個十里村到赤水溪邊汲水,才能挑滿家中的兩個大大的水缸。
今天,因為心裡有事,他特意比往常起的更早了些,匆匆去溪邊挑水將水缸裝滿,不待他的阿孃起身做飯,便背上了揹簍,迎著第一縷曙光,向莽山走去。
“阿一今天走的早了些,竟連飯都不及吃。”姜馬頭夫婦其實早在阿一起床的時候便已經醒了,數著阿一出門的次數,阿一娘披衣起身,對身邊的丈夫說道:“家裡的柴還不少,你說他這麼早進山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事情?”
“阿一長大了。”姜馬頭也坐了起來,有些感慨的說道:“他竟有了你我都猜不到的心事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自己的孩兒自己知道,他清楚他身上揹負的責任,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姜馬頭雖是這樣安慰著妻子,自己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眼神中滿是濃濃的擔憂。
從十里村到莽山獵區,只有一條人走出來的崎嶇山路。不過這條路卻是阿一走熟了的,便是摸著黑,也能走的如履平地。他拾柴與村裡的其他孩子不一樣,他不去山腳拾取那些乾草細枝,卻喜歡走遠路進獵區砍一些更好更粗的木柴。
一進獵區,阿一就停下了腳步,四下裡看了看。其實這個時間,很少會有人進獵區,只是他謹慎慣了,直到確定確實四下無人,他才突然偏離了山路,從一顆巨大的杉樹邊上斜插進樹林,竟向充滿了危險的密林深處走去。莽山獵區的密林裡有很多猛獸,就是整個十里村,也極少有敢單獨深入密林的獵手,若是有人看見阿一一個孩子竟然獨自進了密林,恐怕在十里村也會引發一場不小的震動。
阿一在密林裡走的卻是駕輕就熟,顯見得並不是第一次來。走了很久之後,阿一的腳步放緩了,在他的面前,已經出現了一片有別於獵區樹木的樹林。那是一片楓樹林。林裡的楓樹從不凋零,楓葉如火,片片鮮紅,如同染了鮮血一般。十里村的村民們都知道,這片如血如火的楓樹林,便是莽山獵區與禁地的邊緣地帶。
阿一又回頭看了看身後,腳步加快,迅速的閃進了楓樹林中。一進了楓樹林,阿一的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他背靠著一棵楓樹坐下,向著楓樹林的深處,用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三兄。”他的喊聲在清晨靜寂的樹林中驚起一片飛鳥,山谷中回聲陣陣,傳的很遠很遠。
楓樹林的深處,有一塊平滑如鏡溫潤如玉隱約散發著寶光的大石,大石之上,趴著一隻全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的狐狸。大石寶光吞吐,將狐狸籠罩其中,竟讓它雪白的毛髮邊緣鍍上了一層七彩神光。聽到阿一的叫聲,那隻狐狸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睜開一雙狹長的眼睛,慢慢的蹲坐了起來。
“咯咯”一聲嬌笑,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大石旁的一棵楓樹上傳了過來:“那個叫阿一的孩子又來了。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對他那麼有耐心。看你和他在一起,我竟會覺得我認識的你變了。這到底是我的錯覺,還是你真地對他不同?”
聽到那個女子的聲音,白狐搖了搖毛茸茸的尾巴,一對如黑鑽一般的眼珠轉了轉,竟然像是帶了幾分笑意。
“罷了罷了。”那女子的聲音帶了幾分愛嬌:“我也不管那麼多了,只要你覺得開心,那便由你就是了。你自去打發那孩子,這大清早的,我可要繼續睡了。”說完這句話,楓樹上果然又沒了聲音。白狐搖了搖頭,從大石上一躍而下,向著阿一的方向如箭一般的竄了過去。
阿一喊完了那一聲,便坐在地上安靜的等著,並不敢多行多動一下。直到看見那隻白狐如飛般而來,才站了起來,把揹簍從肩上放了下來,迎上前去幾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