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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在文學中得以統一的自我變得愈加分裂,而這給他的創作手法也帶來了極大的影響,比如在《葉》、《丑角之花》、《虛構之春》、《狂言之神》等小說中,分裂的自我在絕望的自我否定與自嘲式的自我肯定中輪番登場,而無數的主人公都不啻作者的分身。
於是,在實際生活中,揹負著“罪惡意識”而又渴求自我絕對完美的太宰治只能以徹底的自我犧牲和自我破壞來謀求與他人與社會的聯絡,並試圖在這種聯絡中確認自己的價值,其具體方法就是他所謂的“丑角精神”。在與外界的敵對關係中經歷了無數次敗北的“多餘人”和“叛徒”最後只能屈從於外界的現實生活,罩上“丑角”的面殼來掩蓋自己的真實面目,用小時候起就慣用的“逗笑”、“裝摸做樣”等手法來偽裝自己,取悅於他人,使自己徹底地非自己化,與他人同一化,從而發展成一種“丑角精神”。但他極度的自尊心和榮譽感又不允許他完全屈從於外界社會,因此,他又開始了向人們的攻擊和報復。因而,“丑角精神”就是這樣一種複雜的心理機制的產物。
太宰治扮演丑角乃是為了向他人求愛,同時又保護脆弱的自我。但太宰治的文學卻力圖使自己的這種“丑角精神”上升為一種絕對的利他精神,以此來反襯社會和他人的冷漠,誇耀自己的純粹。事實上我們不難發現,他的這種“丑角精神”雖然總是力圖上升為一種利他主義精神,但卻一直未能達到一種真正的利他主義,其直接的目的較之服務於他人,更注重保護自我。由於這種“丑角精神”是在絕對固守自我的內心世界,割斷與現實聯絡的前提下發揮的,因而“求愛”只是一個外殼,核心乃是掩藏真實的自我。即使他用虛假的自我贏得了與他人的聯絡,但這種聯絡也是建立在真實的自我之外的,因此必定是脆弱的、缺乏現實性的表面聯絡,從而註定了太宰治的“丑角精神”必然以失敗告終。但是,根本否認人與人之間相互理解之可能性的太宰治是能夠預料並且不怕這種失敗的,因為雖然敗在了別人手裡,卻戰勝了自己。正是在一次次慘重的失敗中,太宰治向人們、更向自己證實了自我通向至善至美境地的途徑。因而,太宰治的“丑角”越演越烈,並在《人間失格》中大談“丑角精神”的發揮和破滅。正是藉助文學與現實的相輔相成,太宰治得到了一種心理上的自我滿足、人格上的自我昇華和非同尋常的自我優越感,使至善至美的理想之光在汗流浹背的服務中冉冉升起。
“永遠的少年”太宰治及其文學的心理軌跡(譯者序)(4)
“只有具備自我優越感的人才可能扮演丑角。”(《乞丐學生》)不難看出,太宰治的“丑角精神”既是獲取自我優越感的途徑,同時也是因扮演丑角、屈從於他人和社會而受傷的自尊心對外界現實和他人的報復。“以自虐為武器試圖進行報復,這是太宰治的倫理。” 於是,為了獲得更大的自我肯定,他就只能加倍地扮演丑角。他的這種自我肯定有時甚至是建立在一種希望現實的惡、人類的惡暫時不變的基礎之上的,因為只有現實和他人的惡不變,甚至越烈,他的高尚和純粹才越發奪目,才越能在與現實和他人的反襯中追求並凸現自己的完美。因而他是靠擯棄了對現實社會之完美的追求來保持住了對自我之完美的追求。從這種意義上說,他是一個自我中心主義者,但他又要用自我的完美反過來教育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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