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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清楚藥量的控制嗎?」
「十分清楚,我們家除了阿蘭——哦,阿蘭是我妹妹,我們家就我們姐妹兩個——不關心這些事,其他三個人都很清楚,這種藥如果服用過量,會產生嚴重的副作用,甚至引起生命危險。」
「這麼些年,他出現過自己誤食過量藥物的現象嗎?」
「從來沒有。絕對沒有。」說到這裡,項青從座位上微微欠起了身,語氣雖然溫和,但卻顯得很堅決:「父親的健康問題都是由我照料,我可以肯定這一點,他是絕不會自己誤食的。」
普克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三月三日那天,是個星期五,對吧?那天晚飯是你們全家一起吃的嗎?」
項青搖搖頭,說:「阿蘭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晚飯是我父母和我三個人一起吃的。」
「吃飯時,你父親說覺得有點不舒服是嗎?」
「是的,他說感覺胸口有點發悶,不太想吃。後來飯也沒有吃完,就回他們的臥室休息去了。」
「他不舒服是從晚飯時開始的,還是飯前就開始了?」
項青聽了這個問題,似乎略微怔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回憶當天的情景。隨即說:「應該是從晚飯時開始的,因為之前他情緒一直很好,還和馬叔叔打電話約好第二天一起下棋的。」說著,項青的面孔轉向馬維民。
馬維民點點頭,示意情況是這樣。
普克繼續問:「那就是說,晚飯前,他沒有吃過藥?」
項青肯定地說:「一直到晚飯後,我去房間看他的那一次,他都沒有吃藥。」
「他感覺不舒服,為什麼不吃藥呢?」
「他通常都不是一開始不舒服就吃藥的,因為有時只是非常短暫的不適,可能過幾分鐘就好。他認為不管什麼藥,總是少吃為妙。所以,往往是等到確信如果不吃藥,自己一下子好不了時,才會吃。」
「哦,明白了。那麼你能確定三月三日晚上,在他們房間的電視櫃上,看到那段時間他正在服用的那瓶藥了?」
「看到了。因為當時我還問他,現在要不要吃藥,如果吃的話,我去替他倒杯開水。他說暫時不吃,藥就在電視櫃上,待會兒如果還覺得不舒服,他自己會吃的。」
「聽說你父親平時喜歡喝點酒?」
項青臉上顯出難過的神情,低聲說:「他覺得鬱悶時,或情緒比較低落時,會喝點酒。對,應該說是常喝,但不是固定每天都喝,而且每次喝的量都不太大。」
「這麼說來,你父親常常心情不好?」
「……他,他的生活……怎麼說呢,可以說,他生活得不幸福。」項青光潔的面孔上掠過一絲陰影,語氣裡透出些哀傷來。
普克明白在這種談話過程中,必然會觸及生者對死者的痛惜之情,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普克也無法迴避。略停了停,普克又接著問下去。
「他通常喝什麼酒?喝多少?」
「以前喜歡喝高度的白酒,每次差不多二兩的樣子。後來我勸他少喝點白酒,他慢慢開始喝紅葡萄酒,每次也差不多二三兩的樣子,這樣酒精含量就比以前少多了。」
「常喝醉嗎?」
「不會,我從未見他醉過,如果你是指那種失去理智的狀態的話。」項青對普克的問話理解得十分準確,普克心裡不禁暗自讚嘆她的聰明。
項青停了一下,在普克接著提問之前,又說:「的確,他是有一點酒精依賴,但程度還不深,戒不掉,但也不貪杯。他不會因為喝酒喝到失去控制力,去做他平常絕對不可能做的事。況且,當他感覺不舒服時,他會主動拒絕酒精的。」項青說話的語速不快,聲音不輕不重,清晰而富有條理,而此時,她那雙烏黑的眼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