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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將三姐說給賈珍作姨太太,於是就出現了下面一幕。
這尤三姐鬆鬆挽著頭髮,大紅襖子半掩半開,露著蔥綠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綠褲紅鞋,一對金蓮或翹或並,沒半刻斯文。兩個墜子卻似打鞦韆一般,燈光之下,越顯得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本是一雙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餳澀淫浪,不獨將他二姊壓倒,據珍璉評去,所見過的上下貴賤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綽約風流者。二人已酥麻如醉,不禁去招他一招,他那淫態風情,反將二人禁住。那尤三姐放出手眼來略試了一試,他弟兄兩個竟全然無一點別識別見,連口中一句響亮話都沒了,不過是酒色二字而已。自己高談闊論,任意揮霍撒落一陣,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樂,竟真是他嫖了男人,並非男人淫了他。一時他的酒足興盡,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攆了出去,自己關門睡去了。
尤三姐何以如此?她的說法是:“破著沒臉,人家才不敢欺負。”
這就是《紅樓夢》中“三姐鬧宴”的著名一場。與尤二姐原是個花為腸肚雪作肌膚的弱女子不同,顯然,尤三姐反賓為主,竟是將兩個花花公子式的人物給震了。
心高命薄的尤三姐(二)
第三、追求愛情的主動性
在賈璉看來,尤三姐不喜歡賈珍,一定是喜歡上賈府中的其他人了。賈璉猜測大約是賈寶玉。而尤三姐卻說:“我們有姊妹十個,也嫁你弟兄十個不成。難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沒了好男子了不成!”
尤三姐認為“但終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兒戲。我如今改過守分,只要我揀一個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若憑你們揀擇,雖是富比石崇,才過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裡進不去,也白過了一世。”尤三姐的這些個見解,如“心裡進不去”的婚姻斷不可取,不是很有“現代性”嗎?前面我們知道,尤三姐可是滿嘴“村俗流言”,“沒有半刻斯文”啊。
她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則是早有主意。在姐姐一再催問下,她說出對於自己的想法。
賈璉問:“到底是誰,這樣動他的心?”二姐笑道:“說來話長,五年前我們老孃家裡做生日,媽和我們到那裡與老孃拜壽,他家請了一起串客,裡頭有個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蓮,他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賈璉聽了道:“怪道呢!我說是個什麼樣人,原來是他!果然眼力不錯。你不知道這柳二郎,那樣一個標緻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都無情無義。他最和寶玉合的來。……他萍蹤浪跡,知道幾年才來,豈不白耽擱了?”尤二姐道:“我們這三丫頭說的出來,乾的出來,他怎樣說,只依他便了。”
第四、以死明志的剛烈
那尤三姐在房明明聽見。好容易等了他來,今忽見反悔,便知他在賈府中得了訊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無恥之流,不屑為妻。今若容他出去和賈璉說退親,料那賈璉必無法可處,自己豈不無趣。一聽賈璉要同他出去,連忙摘下劍來,將一股雌鋒隱在肘內,出來便說:“你們不必出去再議,還你的定禮。”一面淚如雨下,左手將劍並鞘送與湘蓮,右手回肘只往項上一橫。可憐“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芳靈蕙性,渺渺冥冥,不知那邊去了。當下唬得眾人急救不迭。
與“二姐又是水性的人”相比,三姐則是“三妹子他從不會朝更暮改的”。所以,尤三姐之死,也是剛烈性格使然。
尤三姐的悲劇,與賈府的罪惡有關。正是尤三姐在賈府待過——寄居過,所以才招來了不潔的名聲。實際上,小說已經寫明,像尤二姐、尤三姐等確實是受到了賈府賈珍、賈璉、賈蓉等花花公子的攻擊。賈府中花花公子的壞名聲——專門“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使任何一個清白女子都變得難以清白,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柳湘蓮和尤三姐的悲劇,有社會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