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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姓老者聞聽墨非之言,卻是面上流露出郝然之sè,道:“慚愧,慚愧,不知先生為玄門道家高人,那ri卻是有些言語輕慢,還需勿要見怪。”
墨非望了老道士許信友一眼,老道士已是心領神會,笑道:“墨道兄,我這老友雖然不是玄門修士,卻也可算是我輩中人,其祖上也曾得過我道門積翠山一脈傳承,只是梅老受自身資質所限,卻是無有仙緣。”
“原來還有此等緣由。既是如此,卻也沒有什麼隱秘可言。梅老先生也不必自責,我之修為雖略高於眾人,然這一世實際年齡尚輕,老先生稱一聲小友,倒也使得。如果不願,也可如許道兄這般稱呼。”
梅姓老者尚有些猶豫,老道士許信友卻是笑罵道:“你這老貨,何時也變得這般扭捏,墨道兄乃是豪爽之人,他都不介意,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你也算半個玄門中人,難不成不知我道門修士向來都是心如赤子,從不矯言偽行。”
“如此說來,我卻是有些矯情了,想我往ri間一向自負心xing豁達,今ri方才曉得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坐井觀天。墨兄,許兄,卻是我的不是,勿要見怪。”
“這樣才對,與墨道兄相交,莫要客氣。”
說罷,三人彼此對望,俱都哈哈大笑起來。
清朗的笑聲在山間飄蕩,一些五彩繽紛的山鳥似乎被眾人的笑聲吸引,飛至幾人身旁的綠蔭中,不時發出悅耳的叫聲,好像也在附和中人。
卻是飛鳥有靈,感應到幾人身上自然靈動之道韻,不自覺中便生出親近之意。道家一向崇尚自然,與自然相親。萬物有靈,生出如此感應倒也正常。
青柳、碧桃和丹朱見此處花草豐茂,又與院外截然不同,便生出幾分好奇,幾個小傢伙嬉笑著在花叢間打鬧,使得這方天地中越發顯得富有生機,自然靈動。
幾人寒暄過後,老道士言道:“墨道兄,養心亭內已吩咐童兒煮水烹茶,且隨我前來亭中一敘。”
說罷,率先在前面引路。幾人分花拂柳,沿著花叢中小徑向小院兒深處行去。
這方院落在外面看去,不過兩進院子大小。可是置身其中,卻彷彿廣大無邊,其間卻也是山環水繞,翠竹秀林,清幽雅緻。顯然有大神通之人佈下了須彌芥子的法陣,方才如此玄妙。
老道士領著諸人穿過一片花樹,又沿著溪流而上,不一會便在一片青青翠竹中隱約可見一角飛簷斗拱,卻是一座八角涼亭。
涼亭中間的石桌上擺著一個紅泥小爐,兩個青衣小童兒正在燒水,ru白的水氣緩緩飄出,很快便散逸在拂面的山風裡。
墨非隨老道士行至亭中,不禁笑道:“許道兄,你確是好雅興,每ri間在這翠竹流水間,修真養xing,倒是要我憶起了昔ri仙中十友中的王摩詰的那首《題破山寺後禪院》
清晨入古寺,初ri照高林。
竹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xing,潭影空人心。
萬籟此都寂,但餘鐘磬音。
詩中所言雖是山中僧侶所居之寺廟,卻也與此地此景頗為相合。倒叫我好生羨慕。”
幾人分賓主落座,早有小童兒捧茶,淡淡的茶香一時間在這方小亭中瀰漫,越發顯得清幽空明,緩緩中,一種微妙至深的道韻在從眾人身上蔓延,融入這片萬籟俱寂的寧靜之中。
一陣山風拂過,前面三清宮大殿之中清潤悠揚的鐘磬聲隱隱傳來。一時間,仿若靜中生動,自然而然的生髮出一種生氣遠出的飄渺韻味。
亭中眾人,素手弄茶,自然閒適。對境觀心而道契玄微。
那悠悠瀰漫的道韻緩緩滲入到了山情水態之中,仿若隨著拂面而來的山風化作了天光雲影,沖淡而空靈。
第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