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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經不起考驗的霸道在艾裡克拔出劍斬斷幾根樹枝後隨大流淪為了在高處指手畫腳的看客。飢腸轆轆的他心滿意足地用衣服下襬兜了幾個蘋果,拿起一個,擦都沒擦,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又脆又澀。
前方好像傳來淙淙的流水聲。
那是流經兩片樹林之間的一條小溪。青澀的蘋果實際上並不解渴,艾裡克扔掉剩下的幾個猴子們的寶貝,蹲在溪邊的石塊上大口暢飲。冰涼的感覺瞬間滑過喉嚨,精神為之一振。他乾脆把整個腦袋鑽進了溪水裡,渴望讓溪水將些許疲憊與焦慮帶走。
接下來他需要尋找一個舒適安全的地方保證一段睡眠,用來驅趕渾身上下的筋疲力盡。他看中了不遠處三棵樹中間的一片鬆軟的草叢。可當他走過去時,卻驚奇的發現那裡已經被一個睡姿歪歪扭扭的人捷足先登了。
那個人背對著他,但艾裡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
是疤痕男!
斑斑血跡與汙泥混淆在他渾身上下,胸口被染紅了一大塊,魯埃從身後貫穿他的箭矢依然滯留在他的胸膛裡。艾裡克故意弄出了點響動,但沒換來任何動靜,他站到他跟前,疤痕男還是一動也不動。
難道死了?艾裡克湊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尚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只是人昏迷不醒。
他從來沒遇上過像這類關乎生死存亡的危機,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醫院?鄉村診所?急救電話?所有的這些離實際相去甚遠,而他力所能及的只有這麼多。也就是說除此之外,他只能充當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但不管怎麼樣,總不能見死不救,他必須得做點什麼。
艾裡克把疤痕男輕輕扶起來,讓他靠在一棵樹上。又摘了一片芭蕉葉,盛了點溪水溼了溼他的面龐,又強行掰開他緊閉的嘴,倒了點水進去。
在艾裡克對自己這種笨拙的救人方法只圖一個心理上的安慰,不抱任何希望的情況下,疤痕男居然悠悠地醒轉過來了。
艾裡克欣喜萬分:“你醒了。”
疤痕男半睜著沒有神采的雙眼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動了一下,又低頭看了看露在前胸的箭頭,然後有氣無力地說:“想不到我還活著。”
艾裡克一時語塞,把他害成這樣的不正是自己嗎?
“不過——”疤痕男一陣劇烈的咳嗽,血從傷口中不斷湧出,疼痛使他的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艾裡克的手臂,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但我知道,知道自己絕等不到,等不到日落了,我能感覺到元靈與肉體若即若離……不久便會徹底脫離。”
艾裡克的手臂被攥的生疼,他哭喪著臉說:“昨天晚上我要是不搞偷襲,你也許就不會成現在這副樣子了。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我真的想不到那個人會是你……”
“行了,”疤痕男打斷了他的話,“現在說這些不是在浪費,浪費時間嗎?你是為了救自己的戰友、你的朋友,這點無可厚非。我要是碰上這種情況,也會和你,和你一樣義無反顧。”
艾裡克幾乎要哭出聲來:“可你快要死了。”
疤痕男示意要喝一點水,他急忙又去盛了滿葉的水回來。
他微微閉了會兒眼:“你叫什麼名字?”
“艾裡克。”
“好,艾裡克。你聽著,我很慶幸,你學會說我們的語言了。你知道嗎?在小科潘城裡,有多少像我一樣的人戰鬥至死,但在臨死前,沒有人陪他們說話,也沒有人聆聽他們的臨終之言。他們只能孤獨地望著天空,看著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他們的行列,在無言以對中潦草地死去。所以,我是幸運的。你雖然是一個毫無瓜葛的外鄉人,但至少我的墳墓有了著落,我可以甩掉遺言的包袱,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