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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紅紅地望著她,「你相信我,他會很愛你的。」
她不知道該不該信,唯有一臉茫然。
他待了小半個時辰,要不是怕影響她休息,他還真想就這麼同她待著。離開的時候又是那種依戀不捨的目光,直看得她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想哭。
她眨著眼,感覺眼眶中蓄著淚水。
為什麼呢?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徹。如果他們會在將來建立深厚的感情,那麼此時的他對於她而言,不過是個見過幾面的普通朋友。
這種突如其來的酸澀是為哪般?如果如他所說以後和自己糾纏的人是那個人,她更沒有理由會這樣。
心頭疑惑重重,像是一團亂麻。
她以為今夜就這樣了,那個賊子應該不會再來。但是她忘記了,除了賊子和商行,還有一個危險的男人。
僅憑著空氣中壓迫的氣息,她就知道屋子裡多出一個人。
那個男人如同夜魅,每走一步都散發著濃烈的冷意。不過倒是同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她沒有感覺到殺氣。
公冶楚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何還會踏進這間屋子,上一回他就應該把這個女人解決掉,省得小皇帝總拿她說一些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古怪話。
他聞著空氣中還未散盡的氣息,眉頭微皺。
陛下倒是積極,看來今夜也來過。
不管陛下想做什麼,他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他能捧著陛下登上皇位,也能把對方從那個位置上攆下來。
他峭峻而坐,端地是龍章鳳姿。
以手支頭,緩緩闔上眼皮。一室幽暗中,如同寶劍藏鋒收斂萬丈光芒。隱氣屏神中,壓迫感卻是分毫未減。
裴元惜納悶,不知他為何不動。
他閉上的眼睛的剎那間,彷彿又回到那一夜。血光染紅的黑夜,地上橫七豎八全是至親冰冷的屍體。他們死狀悽慘,母親的眼睜得極大。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瞪著他,像是讓他記住那滔天的血海深仇。
多年來,他不敢閉眼。
沒有人知道他為何沒日沒夜的處理政事,因為他無法入眠。他的睡眠極淺,淺到夢裡都是屍山血海。
他的頭成天成宿都是痛的,有時候像要開裂,有時候像要發瘋。
上一次他一身殺氣而來,在靠近她的時候不知為何殺氣慢慢在消散。而且困擾他多年的頭痛,在那一刻有所緩解。
因為瞬間的遲疑,他沒有殺她。那一夜,他睡得比平時要沉一些,時辰也更長一些。
陛下總是胡言亂語,說什麼他將來會視她如命,為她望斷山海。他是不信的,不過若是這個女人還有點用,他倒是不介意讓她活得久一些。
腦海中的景象開始變化,先是屍體漸漸消失,那刻在骨子裡的血腥之氣慢慢變淡。彷彿前一刻還在黑暗中,轉眼已經天光乍現。
他不再是立在滅門後的家中,而是站在一處高原之上。高原上平地而起無數的樹木,青的草綠的葉,處處都是勃勃生機。
樹木發芽開枝,綻開一朵朵粉艷的桃花。
桃花簇簇,他隱約能聞到陣陣花香。花海深處,似乎有人朝他走來。那是一名少女,粉的裙,朦朧的顏。
她撥開一支支桃花,容顏漸漸清晰。
冰肌玉骨,瀲灩如畫。
桃花樹下,佳人儀態萬千,自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阿楚。」她喚他。
他一個清明,睜開眼。
閨閣女子的內室幽香馥郁,翠底花色的薄面之下是一團微微的隆起,恬淡睡姿的少女像是睡得極甜。
裴元惜睫毛微顫,祈禱他趕緊離開。
然而事情並不能總如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