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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季宗良正一個人坐在花架下下棋。
沒錯,是一個人,季福哥不在,四叔自己和自己下。
左手黑子,右手白子。
這盤棋,其實已經博弈很久了。
以桃上次來就見著了,她還有一個破解的法子,不過她不好說。
季宗良倒也並不專心,察覺到小孩兒在他身邊杵了很久了,他淡聲開口,「著急走嗎。」
以桃搖了搖頭。
「坐下,陪四叔下盤棋。」
以桃立刻坐在了對面。
其實以桃挺厲害的,小時候村子裡有個老道仙,一生只痴迷兩件事,修仙成道和下棋,據說這位老道仙痴迷下棋到了一定境界,能從對弈人的棋局看到其人的一生,後來這個故事越傳越瘋,老道仙大有從神變神經病的趨勢。
以桃無意間和他下過一次,那時以桃才十幾歲吧,對圍棋還一知半解的,豈料老道仙跟撿到寶似的,直說這丫頭有天賦,要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她。
以桃本來就是和他玩玩,沒想過真搭理他的,後來老道仙以棋算卦,非說以桃將來乃是大富大貴之命,且一生都有貴人相助,嘿,這話以桃愛聽啊,愛聽那就多聽點,就這麼著,以桃陪老頭下棋,一下就下了七八年。
所以呢,不誇張地說,四叔還真不一定是她對手。
想著剛剛吃了四叔一頓大餐,這會兒有責任也有義務讓四叔也開心開心,以桃打定主意,讓四叔贏,且不能贏得太容易,那樣沒意思,不好玩,要驚心動魄,要險象環生,下棋,就是要棋逢對手才有意思,總之,一定要讓四叔贏的高高興興。
以桃絞盡腦汁,第一局終於讓四叔險勝半子。
「哇四叔您好厲害啊!」
季宗良皺眉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再來。」
直到季宗良第三次險勝半子的時候,以桃公式化拍拍小手,臺詞都不帶變化的,「哇四叔您好厲……」
話沒說完呢,季宗良突然丟了棋子,「不玩了。」
眼看四叔氣沖沖回了屋裡,以桃一臉懵逼。
生氣……了?
「四叔?」以桃趕緊跟過去。
一進屋,就見四叔躺在躺椅上,閉著眼。
「四叔,您怎麼了……」以桃半蹲在躺椅旁,弱弱地問。
季宗良翻了個身,背對著她,不理。
以桃猶豫了一下,伸手,用很小的勁兒揪了一下四叔的袖子,「四叔……」
季宗良嘖了一聲,顯然是嫌她煩了。
好吧,以桃也知道自己招人煩了,她默默收回了手。
「那我走了,四叔。」
見無回應,以桃只好站起身,不過臨走時她給四叔把門窗關好了,這個時候快秋天了,在客廳睡覺容易著涼。
她還給季宗良蓋了條毯子,臨走時鞠了一躬。
「謝謝四叔款待。」
聽到關門聲的動靜後,季宗良才低低地笑了一聲。
……
以桃出來喊了幾聲「季福哥」,可這會兒季福不知去了哪裡,院子裡連個人影兒也沒有。
以桃又等了他十分鐘,這十分鐘,她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了澆水,又過了一會兒,時間也不早了,於是就一個人出了門。
不知不覺竟在四叔這裡呆了一個下午。
好笑的是,梁露華竟然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來過。
大概是季松霆回來了吧,她就已經顧不上她了。
以桃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竹林裡沙沙的,是夜晚的風在浮動,不知怎的,沒有季福哥派人在身後跟著她,以桃總覺得這林子變得陰森森的,她加快腳步,只想快點走出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