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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我便有些汗顏,想要向師父再說些什麼,卻是不曉得怎麼言語了。我望著房梁,兀自愁了一回,與師父面癱對著面癱,兩兩相望,竟無語凝噎。
師父的眼瞼下生出些扇形的陰影,睫毛如蝶翼微微抖動,面板幾近透明,墨黑烏凝的眼裡,一片平靜,再不復方才的洶湧。
我踉蹌著出了房,心頭萬緒,卻是無從談起。
那夜之後,我竟漸漸識得與七七保持些距離,每每與七七在一處,眼裡便現出些師父的淡漠神采來,我只覺著自己是入了魔障,隻日復一日的打坐靜思,卻不知是修行的哪處出了差池,驚擾了清思。
與之相比,仿若突然從修行裡得到趣味,我竟慢慢的理清了先前理解無能的道經佛禮,打通了古道術法,仙術又比之前的好使得緊,往上又爬了一個進階。
因著從仙術裡體會到箇中滋味,食髓知味,我又不得不抽出些空來鑽研,諸如早課比之前勤勉,又諸如晚修又比師兄們要修得晚一些。
那日晚修之後,我又徑自在院子裡參禪打坐,正尋思著一個把式,思路源源不絕,恰好到了那麼一個曲徑通幽的關口,只差一步,便可攻城略池無往不利。
我修的便是那可以見識到方圓百里之內發生的事,還能對著裡頭朝人喊話這麼一個四通八達的靈鏡之術。為著此,我還專門自師父房中偷雞摸狗拿出來一個小鏡子,閉著眼睛思索良久,忽而靈光一閃,靈鏡上將將現出些模糊的人影來。
我似打了雞血一般激動,捏著靈鏡的手不自覺微微顫抖,鏘裡個鏘,鏘裡個隆冬鏘,浮水流燈的鏡面上,緩緩現出了熟識的輪廓。
永遠是那般淡漠的神情,還帶著幾分疏離,如同天人一般的容貌,除了師父,世上還能找出哪個人來?
我記著那日師父上了九重天辦事,穿了一身白衣,頭髮也只用帛帶束著,但就是這般平實的打扮,卻也十分好看。就是對著鏡子遙遙望著,也覺著師父那天姿容貌,如同神祗。
彼時我只是從心裡生出些崇敬的意味來,卻從沒想到,為何我首次用的這個術法,靈鏡裡便幽幽現出師父來。我撫了撫將將要跳脫出來的小心肝,茫然想著,難不成,我,竟然背地裡,暗暗的思慕著我的師父?
歸根結底,大抵在我心裡頭,還是將尊師重道放在首位的。
鏡子發出些霧氣,我揉揉眼,向著鏡面呵了口氣。
水霧清晰了,這鏡子果然好使。
師父負手在身後,影影綽綽間,似是和某位仙君在談話。
我拿著靈鏡,著實有些難堪。雖說這術法在靈鷲山頭上並未被禁,但私底下使用,不當心窺見師父的私生活,還是有些不光彩的。若是一個不小心被師父察覺,我又要如何自圓其說呢?
我拿捏來拿捏去,估摸著要不要繼續看下去的時候,靈鏡裡頭的那位仙君說話了。
那人被師父欣長的身子擋住了,看不清楚長什麼模樣,但話語聲倒是讓人分外耳熟,只是含著些呢喃不清的啜泣,偏生惹人心悸。
那聲音聽起來讓人無端傷感,唔,聽著像是一個女仙君,悲悲慼慼拽著師父的衣角,拽得手心發白,也不肯放,呢喃著,“舅舅,難道連你也忘了她嗎?”
“舅舅,姒姒常常做的一個夢,不是當年急著趕過去,見到覺年她在雷霆萬鈞之勢下仍舊護著您,而是憶起,當年我不小心摔到了腳,她咬著牙將我一步一步揹回山上的情景……”
饒是那名女仙君多麼聲淚俱下,連著我這般毫無心腸的人都被打動了,師父卻仍舊定定站在那處,置若罔聞。
只雙手緊緊的攥著,攥到最後,放平了,捂著那仙君的頭,頗為無奈的嘆口氣,似雲淡,似風輕,“……那麼多的事,記起來,難免負累。若是她現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