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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現在這裡又不止他一個人。姜清元人都僵硬了,他謹慎地轉過頭,去試探性地看對面渠老爺子的表情。
果不其然。
這尊威嚴赫赫的老頭子渾身散發出的氣場逐漸變得恐怖。
一雙年邁卻銳利的鷹眼正死死地盯住這個毫無禮數的不速之客。
金哥肯定不知道此時坐在對面的老人的身份。他只當自己是在跟一個普通的爺爺下棋。
和這兩人端正莊重地坐在棋桌前的姿態不同,這點空間顯然不夠金十八一個九尺大漢施展的,他豪邁地岔開腿坐,和桌邊另外的兩個正襟危坐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人高馬大的金十八
金十八單手撐著下巴,用眼角看老頭。
金十八:「你瞅啥?」
姜清元倒吸冷氣。
老爺子混濁卻凌厲的眼睛與這位不速之客對視上。他對面也是個巍然不動的主兒,現在還能穩穩噹噹地坐在那裡。
渠南喬坐在那裡就是威嚴本身。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人行為舉止傲慢無禮,毫無規矩,乍看之下像哪來的小混混砸場子。
但這小子還真就不是凡人。
他看這雙眼睛就能看得出來。像街邊野狗般茹毛飲血的生命力。
渠南喬緩緩閉眼,別過頭,彷彿多看這人一秒都能髒了自己眼睛。他厲聲對這人斥道:「流裡流氣,不成體統!」
坐在兩人中間的姜清元緊張起來。
他這輩子認識的最古板守舊的老頑固和最放浪不羈的社會大哥,兩個水火不容的極端就在這張桌子上相遇了。
他們誰也不會看得慣對方的。姜清元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我說是誰剛剛在說話呢,一股子泥巴味兒。」金十八笑道。
來了。姜清元就知道,金哥一定會狠狠嘲諷渠老師是老古董的。
沒想到囂張的金十八下一句直接是:「原來是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啊。」
姜清元覺得自己需要呼吸機。
他人麻了。
渠老師立眉瞪眼,不怒自威:「你!好大的膽子。」
金十八上下瞥他:「你好大的老燈。」
「渠老師。」覺得不能放任局勢這樣糟糕下去,姜清元頂著壓力站出來,說了一句:「他是來找我的。」
於是那種凌厲沉重的視線一下子轉移到了姜清元身上。
姜清元感覺肩膀一下就沉重了。
「找你的?」
每個字都加了重若千鈞的音,老爺子都要懷疑是自己老糊塗了。他甚至又問了一遍:「你朋友?!」
看得出來,金十八沒把他氣夠嗆,但是姜清元做到了。
看看,看看他前面這兩個人。
一個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青年,是打小骨子裡就被圍棋滋養出來一股清正之氣,是無論如何也模仿和假裝不出來的,真正的君子。
此時面對他的責問,帶些慚愧地低下頭。
而另一個是粗魯無禮,坐沒坐相的金十八,這人竟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還敢不耐煩了?!
渠老先生什麼也沒有說,但他黑沉沉的表情已經讓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姜清元已經有點如坐針氈。
他的眼神從嚴重的質疑到不願再看的,姜清元怎麼會有這種朋友。
良久,渠老先生揮了揮手。
「走吧。今天棋也下夠了。」
姜清元看了一眼金十八。又見渠老果真看也不再看他們一眼,他站起來,微微躬身跟老先生告別:「抱歉渠老師。我們今天先走了,改天再來陪您下棋。」
老先生兀自看著面前的殘局,頭也不抬,像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