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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才把大米泡下,餘元卜就氣勢洶洶的推開門了。
其實也沒有氣勢洶洶這麼誇張,但餘元卜好歹也是個金丹宗師了,就算是把威勢全都收起來了,氣場也是絕對的強大。
這天紀啟順起了個大早,太陽都還沒露臉,餘元卜又來的沒聲沒息的。所以當自家師父站在跟前時,紀啟順正蹲在地上拈大米——那樣比較容易泡得開。
紀啟順做什麼事情都是專心致志的,就算是拈大米這種煙火氣十足的活兒,她也幹得是一心一意。所以就算是餘元卜站她跟前了,她也愣是拈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眼前暗了一大片。
她下意識覺得是自己多想了,畢竟她對自己的感知、警惕性還是挺滿意的。但還是抬頭看了看,結果就是這麼隨意的一抬頭把她嚇了個不輕——毫無防備的就看到自家師父陰著一張臉,低頭瞅自己。換誰,誰不怕?
紀啟順保持著搓大米的姿勢,特呆滯的蹲地上仰著腦袋回看自己師父,一腦袋亂糟糟的不知道都是什麼。可能是一息也可能是兩息,她終於有點明白過來到底是什麼事兒了,與此同時感到眼皮一陣狂跳。
她儘量悄無聲息的把手上的那搓大米輕輕地放回水裡,一邊慢慢地起身,一邊向後退了半步,這才輕輕地叫了聲:“師父。”
餘元卜就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也不說話,一雙黑沉沉的眼睛裡頭似乎泛著泠泠的光。絕對強者的氣勢,若有似無的縈繞在身周。紀啟順不敢再貿然出聲,只得僵著身子立在那裡,承受著自家師父恍若實質的目光——不輕不重的從身上的每個角落劃過。
不知過了多久,餘元卜忽然嗤笑了一聲:“這就是你在忙的事務?”
紀啟順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只得恭敬道:“是。”
餘元卜冷笑道:“丟不丟臉?”似乎看出了紀啟順的不解,她又補充道:“連承認恐懼的勇氣都沒有,丟不丟臉?”
紀啟順呼吸忽的一滯,而後垂下眼簾並不做答。
餘元卜收起冷笑,恢復了慣常的面無表情,口吻平淡:“我若是你,早就自絕經脈,無臉苟活於世了。”話畢,她乾脆利落的轉身離開,彷彿不屑再與對方多言。
紀啟順依舊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看著對方因走動而飄飛的衣袂化作流光,頃刻間便在空氣中消散。旋即慢慢回身在桶邊蹲下,又一心一意的搓起了大米。面上平靜無波,毫不在意的模樣。揉搓大米的動作也依舊稔熟,只是這一捧大米,她竟然搓了足三刻鐘。
又搓了刻把鍾,手中的動作慢慢停下來了。她垂著眼簾,似乎在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又似乎是在發呆。她鬆開手掌,那些被搓出溫度的米粒,便一顆顆落入水中,發出輕微聲響。
她手指微動,撩出一串小巧水花。倒影便支離破碎,片刻後又慢慢平靜下來,重新映出她肅容的面龐。她輕輕點了一下水中的自己,面上露出一個飽含無奈的苦笑。
她撐著膝蓋慢慢站直身,望向才鑽出地平線的太陽,嘆著氣問自己——怎麼就是這麼經不住激呢?
是的,餘元卜在激她。不然她這麼一大早跑過來,對她又是嘲諷又是不屑,還說什麼“自絕經脈”幹嘛?問題是——紀啟順還就真吃這套!
她把大米一點點瀝乾放到灶臺邊,走動間身上的袍子就變幻成了內門弟子的灰色道袍。她回到屋中取出第三爐的拿一瓶丹藥,在靜室中靜坐許久,怎麼也無法將心緒平復下去,反而愈漸焦躁起來了。
於是只得將丹藥往乾坤袋中一扔,去前頭搖光殿尋餘元卜了。二人在靜室坐下後,紀啟順照舊取出第一枚丹藥又將瓷瓶交給餘元卜,捏著丹藥卻怎麼也張不開口。
這回餘元卜倒不催她,反而閒聊似的開口道:“此物可是你的?”
紀啟順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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