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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但凡不正經些的地方韓南夏一概不許紀明雲去,正經的地方紀少爺又天生不愛去,剩下唯二可以常去找消遣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戲院和電影院。
韓南夏閒的時候陪他去過兩次,次次都是清場只剩兩人。紀明雲嫌不熱鬧沒意思,以後再不肯和他一起去了,都是自己沒事幹帶了人去。
韓南夏最近又是忙的昏天黑地的,連續幾天不著家。到了這天突然抽出一整天的時間,說是要陪紀明雲,問他想做什麼。
紀明雲本來計劃好了出去看戲,由此也只能作罷,想了想:“想去吃慶餘樓的包子。”
燕明是韓南夏自己的地盤,經營多年,上下鐵桶一般。兩人出行其實也不必興師動眾,帶著順六和幾個護衛也就行了。但韓南夏對紀明雲從來是過度緊張,總怕他和自己一起時出事,考慮了紀明雲前幾次的意見,依然包下了慶餘樓整個二樓。
慶餘樓臨著較為繁華的一條安慶街,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往下看街上百態,清風迎面,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紀明雲喝著茶吃著包子看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叫賣的小販,嘴邊不自覺噙著一抹笑意,眼中神采也靈動了起來。韓南夏就坐在對面看他,偶爾喝一口茶,整個人的氣質都柔和了幾分。
突然紀明雲瞅見對面一個做糖人的,手藝高超,不一會兒就吹出一個半臂高的糖娃娃。他從小就喜歡這些小玩意,但當時紀老爺管得嚴,這種小東西是不準帶回家的。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如今二十好幾的人了,看見之後依然心裡癢癢。
他轉過頭:“南夏,我要去買糖人。”
韓南夏應了一聲:“要什麼樣的,讓人去買。”
“他們說不清楚,我自己去。”撂下這句話紀明雲就衝了下去。沒有韓南夏的吩咐,他的親衛也都不敢攔,只能眼睜睜看著紀明雲離開。
韓南夏暗笑著,搖了搖頭。
那人技藝非凡,沒過五分鐘兩個活靈活現戲裝打扮的小人就做好了。韓南夏隔著一層樓都能猜出那是奉光帝和西陽王,歷史上的兩個人,早化作了灰,和他們沒半點關係。可紀明雲最喜歡以兩人為原型排的那出《奪宮》,遇見演得好的戲班子都要紅眼眶。
紀少爺拿著兩個糖人樂顛顛地往回走,一時沒注意撞上一個人。
“每長眼睛啊!”那人惡狠狠的,指著被糖人弄汙的衣服,嚷嚷道,“爺今天新換的衣服,怎麼賠?!”
一群人圍上來,也跟著叫嚷著“小子,快賠”“要不讓你嚐嚐我們拳頭的味道”云云。
紀明雲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就愣住了,再抬起眼,看見那張熟悉的粗鄙的臉,眼眶都漲得通紅,只覺得渾身血液逆流,頭腦發熱,手卻冷得哆嗦。
那是黑三。
這輩子紀明雲從未刻意去尋上輩子的仇,但此時再碰上,只覺又回到了那個冬天,那孤立無援,只能死死捂住頭,聽拳腳棍棒打在自己身上的聲音,全身上下痛得麻木。
坐在二樓的韓南夏一下子直起身子,定定瞧著底下著一幕,皺了皺眉,向一旁的手下打了個手勢。
四個穿黑色軍裝的親衛當下走到街上,把紀明雲和黑三等人隔開,恭恭敬敬向紀明雲行了個禮:“紀少爺,您沒事吧?”
紀明雲低垂著眼,搖了搖頭,徑直向二樓韓南夏處走去。
黑三等人臉色頓時變了,他們看四個親衛的打扮,又聽那一聲“紀少爺”,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衝撞了哪路神仙。四個親衛還在旁邊站著,沒有指示,他們也不敢走,就在那兒站著,抖若篩糠。
紀明雲上了樓,眼角還泛著紅。
他沒回自己的位置,而是毫不在意地直接坐到韓南夏懷裡。
韓南夏僵了一下。紀明雲很少這樣主動地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