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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個性、他的詩人氣質以及他淵博的學識無法給他帶來安定的生活,無法留住他最心愛的親人和情人。日瓦戈一生過著一種自顧不暇的生活,從中我可以窺到“人”在歷史中浮沉的無奈。
法國作家聖埃克蘇佩裡對“人”有一段美妙的比喻:“……因為我覺得人跟要塞很相像。人打破圍牆要自由自在,他也就只剩下一堆暴露在星光下的斷垣殘壁。這時開始無處藏身的憂患……”薩特也說:人首先不是一種個性,也不是一個故事,甚至不是多種習慣的交叉組合,而是一種在特殊性與普遍性之間無休無止、軟弱無力的來來往往——存在主義大師對人的本質的剖析可謂入木三分。人面臨的無窮的選擇之中,最根本的就是“普遍”與“特殊”間的抉擇,對“實現自我”的渴望,總能刺激起人的性格中不安於現狀的一面,渴望擺脫共性邁向個性的一面,而一旦開始,在內與外之間的遊移不定就構成了人生的全部。敏銳的人將在這種來來往往中咀嚼他人無法感覺的苦痛。
人本質上都是一件很複雜的器物,只是器物中也有藝術品和罈罈罐罐之分。多思的人會使自己“藝術”一些,但也因此貯存不了多少流質。“無處藏身的憂患”籠罩在心頭的時候,日瓦戈醫生悟出了什麼:“只有在蹩腳書裡的人才分為兩個陣營,互不來往。可在生活中,一切都交織在一起了。要在一生中只扮演一個角色,在社會中佔據一個位置,永遠只意味著同一個東西,需要成為一個多麼不可救藥的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呀!”
我一直不太明白日瓦戈醫生是在什麼樣的壓力下開始他的流亡生活的,但是我能體會到他為成為一個“小角色”付出的努力。他漸漸地改變了過去對戰爭和革命的熱情的看法,漸漸地關注起生活本身了,可就在這時,他在一次外出時被游擊隊擄走,因為後者需要一名軍醫。雖然一年後他逃了出來,但是直至猝死街頭,他沒能再與岳父和妻兒見上一面。漫長的歲月裡,他的精神支柱僅僅在於對童年時的伴侶拉拉的期待,並把期待的焦慮、見面的愉悅、離別的黯然神傷寫入詩歌,作為吐露情意的一扇窗戶——他的感情從不輕易地流露出來。在書後翻譯得很乏味的日瓦戈詩作裡,只有這樣的句子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轉眼已是幾百年/同樣的雲同樣的山/同樣的溪流河水間/悠悠歲月依然。”一派俄羅斯式的凝重情緒。大地給了俄羅斯人充裕的行動空間,也使得這個民族一代代飽經離亂之苦楚,流放、流浪、流亡成了他們的宿命。而日瓦戈醫生經歷的是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流亡,很難說他在追求什麼宏大的信仰,只是思想指點他不要聽憑當局的支配,要把握自我的命運,所以他早早地衝破了“圍牆”,潛出都市的喧囂想冷靜地審視歷史的面貌,可是手中的命運不服從他的主人的把握,紅軍、白軍、游擊隊,對無意於“偉大事業”的日瓦戈醫生而言都是對安寧生活的威脅。在這個意義上,他在詩中寄託擺脫困境的願望。作為弱勢群體中的一員,日瓦戈醫生沒有更多的奢望,他真誠地自足於做一個小人物。動盪的社會教會了他嚴嚴實實藏匿起曾經有過的鋒芒,甚至與世無爭,他寧願被吸入大地的縫隙裡,消失在別人的視野中。
然而思想就像意識,一旦擁有,便成為無法拋棄的存在,你只能與它共存,並且別無選擇地吸收更多更多。思想又是意識的昇華,包蘊著人的全部內在的精美。日瓦戈是十分珍惜他的思想的,哪怕是在顛沛流離的途中,他也不忍心將他的思想束之高閣。他仍然幻想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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