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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李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呻吟聲越來越大，驚慌失措的他衝出大門，對著哥哥的家大喊：“大哥，大哥，你快來！”田曉強連外衣也沒來得及穿從家裡衝出來，衝進廚房，看到了地上的李娟。

兄弟兩個只穿著內衣，找了張涼床抬了李娟往鄉衛生院飛奔。

父親趕來時，醫生已經給李娟做了第一次洗胃，李娟仍然是渾身抽搐，人事不知。父親看了李娟，問醫生：“不會有事吧！”醫生說：“幸虧發現得早，再遲一會恐怕沒治了。現在應該不會有危險。”田曉強身上披了不知道從醫院那兒扯來的墊被，田曉勇只穿著內衣，冷得直抖。

父親看見了凍得發抖的兒子，一耳光就扇過去了。田曉強不忍地叫了聲：“爸！”父親說：“真過不下去了，我們也不攔你，你怎麼能這樣？這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向她孃家人交待？怎麼跟你閨女交待？”田曉勇不做聲，父親脫下棉襖披在他身上，嘆口氣說：“曉勇，你不能這樣！真出了事，你以為沒婆娘的日子好過嗎？”可憐的父親，他太知道了，沒有婆娘的日子那是難過得很哪。

正月初八是全淮源縣各級幹部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塗書記和李無言坐著那輛普桑，從縣城來上班了。車上，李無言說起市裡有一筆錢，如果能爭取得到的話，這條路就能解決了。塗書記說：“到市裡爭取？不容易，你不可能跳過縣政府的，就算市裡答應給我們，也得縣裡的報告，到時還不是一樣！”李無言說：“爭取在錢下來時戴個帽子，直接說是給我們黃獅寨的。”塗書記笑著說：“談何容易！小李呀，我對你實說了吧，我是不用再操這個心了，我要走了，當了一輩子的山寨王，我也該輕鬆幾年了！你自己惦量著辦吧！”李無言早就耳聞這件事了，只不過不是塗書記自己提起來，他是不能問的。現在塗書記自己說起，李無言就問他：“搞好了嗎？哪個單位？”塗書記說：“建設局，正科級調研員！”李無言說：“不能吧，辛苦這麼多年了，總得讓人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塗書記笑道：“什麼叫舒心？掌點權就舒心？我已經覺得很舒心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老了，不象你們，年輕，總想能往上上點，我現在是隻要不要我再一天到晚著急工資發不掉、計劃生育進籠子我就萬事大吉了。”李無言說：“那怎麼也得讓你享受個副處吧！”塗書記說：“組織部說不行，不行就不行吧，兒女都大了，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了，也沒多少要花錢的地方，一個副處不就是一個月多那百十塊錢嗎？還計較那些東西幹嗎？”李無言說：“組織部這樣做也太讓我們這些小鄉鎮的幹部心冷，你走了，不知道調哪個倒黴蛋來？”塗書記笑著說：“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好了，沒人來跟你搶這個破位子的，我聽好幾個人說，寧可在縣直單位當個辦事員，也不願意來黃獅寨來當領導！”李無言也笑了，說：“我現在就想調回去，隨便去哪個單位都行！”塗書記說：“你才幾天就煩了？早著呢，小李，你慢慢熬吧，熬到老李的時候，離回去的時候就不遠了！”兩個人都嘆口氣，不再說話。

兩個人到鄉政府時，本地的幹部已經來了不少，大家都熱情地打招呼，其中有些人過年時已經到他們家裡去拜年了，以為套上了交情，所以現在更顯得熱情。塗書記和大家握手、問候，互道拜年，李無言跟在塗書記後面不用說話，笑著和大家握手。

大家都還沒有從過年的氣氛中緩過來，一陣嘻哈之後，就各自東西，有的拜年去了，有的打牌去了，喧囂一時的大院轉眼就安靜下來。

塗書記看時間還早，就對李無言說：“我們去鄉直單位和附近幹部家裡走走吧，大過年的，別讓人家有話說！”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