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2 頁)

光，卻早已潛藏著一種衝動和凌厲，像玉石一般閃亮的眸子，註定這個世界為他傾倒。

是麼，一切在心中，心中的世間萬物總是與眾不同。

陽光暖暖地斜射進窗格，他坐在窗前百無聊賴，望著從樹梢灑下的金色光芒，映在他的眼眸中一片明媚。鍾繇一直把這個最小的兒子奉若至寶，不僅僅是因為這孩子風神過人，而是他發現這個孩子身上，凝聚著別人沒有的睿智聰敏。無論是文采還是騎射，均在他人之上，更難得的是應答如流，即便他犯了錯誤，也會有無數理由使問者無語。這個孩子的眉宇之間，宛然是淋漓大氣，卻又籠罩著狡黠神秘。而蔣濟的那句“非常人也”，總是讓這個父親，心中掠過一絲陰雲，似乎這個孩子，最終會為此，付出代價。

果然，一個侍者進來，恭敬地傳遞魏明帝的旨意。

“讓他們兩個覲見”？他的心裡不禁一顫。他趕忙派人，帶著兄弟二人面見魏明帝。

上面的魏明帝看見兄弟二人跪拜階前，雖然形容尚肖，可舉止迥然。鍾會的哥哥鍾毓滿頭大汗，體若篩糠。而鍾會卻像平素一般，毫無懼意。

魏明帝忽然覺得好笑，他探出身，略帶微笑問鍾毓道：“卿為何出汗？”

鍾毓低著頭，小聲回答：“戰戰兢兢，所以出汗。”

魏明帝笑起來，鍾毓趕緊低下頭，稍微用袖子擦了擦汗，蜷縮在鍾會旁邊。此時，明帝把目光慢慢移到他身旁的鐘會，同樣略帶微笑問道：“卿為何無汗？”明帝的聲音透著忍不住的笑意，有點期待地等著這個孩子的答案。

他揚起頭，朝明帝眨了眨眼睛，一臉純真燦爛：“戰戰兢兢，所以無汗。”

明帝大笑，他也笑起來，歡快如玉的眸子裡帶著某種挑戰的光彩，明帝看著他，竟然有了種冷意。陽光暖暖地灑進大殿，他清泠的童聲肆意穿越。

寒光月色，他在燭火下讀書，靜靜地，隨著燈火的搖曳而覺得興奮起來。他執起筆，疾書詠志。多少個相似的夜晚，他相信，他的才華一如盛開的桃花，四月芳菲季節靜靜地怒放。銀色的月光慢慢傾斜，他推開房門，四月天的新鮮一下子包圍了他，吹起紅珊瑚的細墜，輕輕作響。他望著池中的片片落紅，不覺記起剛剛過去的一陣風雨，滿園的春意，如同漲起的池水，魚兒在月下靜靜安歇，三分春色，一分流水。

他望著，想著，不覺笑出聲音，和紅色珊瑚的聲音一起，飄散消失。

第二天，他背起墨香的厚厚一套書，滿懷希望地沿著小徑前行。竹林茂密，他望著竹影斑駁的院落，吐了一口氣。他想上前扣門，卻又猶豫地縮回了手，他貼在門上聽了許久，是一首抑揚頓錯的曲子順著竹枝流淌出來；他想了想，終於解下了身上那套書，握在手上，他慢慢地撫摸著封面，曲調漸漸幽緩，像血紅的花瓣終究落在了一池秋水，他思索片刻，擲進了院落，然後飛也似地沿著剛才的小徑離去，只剩下紅珊瑚珠串叮咚作響，兩旁的竹林，飄落一陣清香。院內屋中走出一青衣公子，拂過冷俊面容的長髮有如青荇般飛颺，他俯下身，看見那散落的書籍，上面有三個大字：四本論。

青衣公子略翻數頁，輕輕開啟門，凝望前方……

這天他十分激動。

他終於像一塊堅硬的玉石般熠熠發光，他等到了這一天到來的資本，他決定，再去拜訪。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正午，他率領著眾賓客，浩浩蕩蕩地出發。

從洛陽來的車馬一路征塵，他走在最前面，他看見，兩個身影在不遠處打鐵掄錘。他示意賓客退後，獨自上前。

他離那青紗襲身的公子越來越近了，他的心裡，像是有團火焰在燃燒，他忍不住，想大笑。

青衣公子仙袂飄飄，似乎感知了身後他的存在，但是始終沒有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