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輩子都會這麼下去,每天吃不飽,晚上被凍得縮在薄被裡,然後像頭牲口一樣給別人幹活。
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個和爸爸一樣穿綠軍裝的人,他知道機會來了,他默不作聲地做著和從前一樣的事,依然趴在後山那條不太清澈的小泉邊將嘴湊過去,喝了滿滿一大口然後一臉滿足地嚥下去。果然,那個叔叔看不下去了,抱著他回了家,隨便收拾了兩下就走了。
離開自小生活的地方,他一點都不難過,那裡沒有了爸爸,有的只是摻雜著飢寒和勞累的痛苦記憶。他甚至微微笑著朝著那個淡出視線的小村莊揮了揮,他終於告別了那裡,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麼呢?他雙手託著下巴,興奮地想象著。
每天都一桌子菜?暖烘烘的被窩?還是每天上學放學的快樂日子?
他想了很多很多,卻沒有預料到……等待他的還有一個牽絆一生的小女孩子。
他去了大城市,後來又跟著另外一個叔叔,還有一個會很溫柔地笑的阿姨。他過著從前夢寐以求的生活,仍舊不太愛說話,可是每天都過得好開心。他以為這就是奶奶說過的福氣,所以他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做好每一件事走好每一步路。
可能是上天看他太努力,於是給他送來了此生最好的禮物。
她是沈叔叔的外甥女,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穿著白色的蓬蓬紗裙,一轉圈就像朵嬌嫩的花。她特別愛笑,還特別黏她的哥哥,那個叫葉之遠的男孩子。她穿著一雙小拖鞋“噠噠噠”地跑到沈叔叔面前,雙手抱在一起,笑嘻嘻地討著紅包:“舅舅,祝你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沈叔叔讓林阿姨給她紅包,她竟然不知足地要三個:“我要兩個,哥哥要一個!但是,哥哥那個也給我!”
那時候的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笑,心底竟然冒出一陣羨慕來:她的笑真好看!啊……還有她笑起來的聲音也好聽,跟老家那座寺廟大殿簷角掛著的小鈴鐺一樣,清脆,悅耳,比什麼都動聽。那會兒,他還不知道有個詞語叫做“感染”,他只知道自己的手偷偷摸上嘴角的時候能夠描摹出一點弧度。
那天下午的時光,是他學會“幸福”這個詞語的時候唯一能套上的一個懷念。那個小姑娘一手拉著她的哥哥,一手拉著他,帶著他們滿院子的跑。他嘴上沒有說話,卻是腳步未停地跟著她。當她垂涎棗樹上的青棗時,他二話不說地就爬了上去。
她笑咯咯地捧了兩手的青棗,一股腦地都塞到她哥哥的手裡,然後選了一個大個的咬了一口,有些為難地看著哥哥。他以為她會把最大的那個給她的哥哥,說實話,他有點嫉妒。可誰知,她猶猶豫豫了半天,竟說:“哥哥,這個小哥哥爬樹好辛苦的,這個棗子甜,我們給他好不好?”
葉之遠是出了名的疼妹妹,抿著唇視線在兩人身上走過幾個回合,最終點了點頭。葉之遙興奮地撲到他身上,高高興興地將那個還硌著她牙印的青棗塞到他嘴裡:“小哥哥,你吃這個!我嘗過的,甜!”
當然是嘗過的了,上面還有牙印呢,小小的看著就覺得稚嫩可愛。他邊點頭邊靦腆地笑:“我叫高長,我聽沈叔叔叫你遙遙。”
真是好聽的名字,配上軟乎乎粉嫩嫩的她正好。
葉之遙使勁點頭,看他嚥下自己挑的青棗,歡快極了:“對呀對呀!你叫我遙遙啊,我叫你高長哥哥!不過你的名字好奇怪啊,高長,是因為你的爸爸媽媽希望你長高長大嗎?”
他很想告訴她,沒有爸爸媽媽了,可是看著她笑眯眯的模樣,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突然發覺沒有父母似乎是件很自卑的事情,她站在旁邊笑得那麼開心,她有父母疼著,這些自己都沒有。站在她的身邊,就像是站在公主身邊的鄉野村人一樣。
小高長雙手緊張地搓著衣角,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