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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把這件事, 終究是派給了圓琛, 這出乎遲向晚的意料。
不過她也知道, 圓琛既是皇帝所信任之人, 又能力出眾, 且與氏族牽扯不大,由他來查, 皇帝才能放心。
但此事存在諸多風險,不亞於北州之行。
其實如果不是她, 他就不會捲入北州和漠北諸事中去,更不會此時被牽連到氏族詭譎之中來。
「那你一定要多保重。」
除了這句聊勝於無的衷心祝願, 她實在說不出更多來。
「嗯, 我會平安歸來。」圓琛溫和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那雙色如點漆的黑眸像是能吸收一切光線,令人溺斃其中。
他專注看人的時候,會有一種深情卻不自知感, 像被水柳圍繞的湖心小島, 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還有, 如果真的查不到,」遲向晚斟酌著用詞,她儘量委婉道,「或是遇到艱難險阻, 不方便查下去的話,我還是希望你以保全自己為上。」
這話她說本是不合適的,但比起查出子醜寅卯來,遲向晚還是覺得圓琛平安無恙更為要緊。
她盯著圓琛,一瞬不瞬的,想讓他趕緊答應自己。
「好,你放心。」圓琛失笑。
他的手抬了抬,像是想撫摸一下遲向晚的腦袋,但終究垂下手去。
「對了,方才穆哥哥在場的時候,我記得你說,你此行是得到陛下的授意。」遲向晚突然想起此事。
「可是他讓你傳達給我們府什麼事麼?」遲向晚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你說這事啊。」圓琛神態自若,隨便找了個理由,「無非是陛下不放心,讓我知會你,不要把鐵器那事洩露開來。」
聽到圓琛如此一說,遲向晚才放下心來,她有些好笑道:「我還以為是甚麼事?」
害得她緊張半晌。
「陛下謹慎細緻,為了此事特意差遣你來永國公府一趟。」遲向晚留意著自己的用詞,道「我自然不會把這般緊要機密之事告人,讓陛下放心便是。」
圓琛自然懂她的弦外之音。
「陛下此舉當然不是無的放矢,他也是心存顧慮,畢竟茲事體大。」
遲向晚一邊聽他說,一邊程式化地點頭,只聽圓琛冷不丁說道:「畢竟保守秘密不是件容易的事,和不熟之人自然不會透露,和熟人就不一定了。」
他神色如常,目不轉睛地含笑睇她:「比如你的穆哥哥。」
遲向晚直覺這話,有股大閘蟹蘸料的味道,下意識就想刺圓琛一句。
但看對方神色認真,像是真的在考慮有這種可能,聯想人家種種『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舉動,默默止住了話頭。
因為對方是代表皇帝來問的,遲向晚耐心道:「不會,一碼歸一碼,我曉得輕重緩急的。」
「是麼,」圓琛不置可否,頓了一下才道,「我相信陛下那邊也是信任永國公府的。」
他說完,兩人一時半會無言,默默對視片刻,遲向晚率先轉移了目光,不自在道:「你還有別的事麼?」
圓琛正欲開口,他的面色突然變得煞白,接著他眼中流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幾乎要按捺不住錐心的痛楚,身形有些搖搖欲墜。
遲向晚看到他這樣,也慌了神,她聲音因驚懼有些變形:「你怎麼了?」
圓琛痛得說不出話來,遲向晚扶著他,勉強在櫻花樹底下的石凳上落座。
他的手是那麼冰冷,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弱,有一種脆弱的破碎感,像是易散的彩雲。
「你等著,我讓人去請大夫。」
遲向晚正準備喊人,圓琛拉住她,輕輕搖頭:「和上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