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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上禁慾與縱慾是同樣的過失,如英國藹理斯所說,&ldo;生活之藝術其方法只

在於微妙地混和取與舍二者而已。&rdo;凡此本皆細事不足道,但為欲說我的意

見何以多與新舊權威相衝突,如此喋喋亦不得已。我平常寫文章喜簡略或隱

約其詞,而老實人見之或被貽誤,近來思想漸就統制,慮能自由讀書者將更

少矣,特於篇末寫此兩節,實屬破例也。

中華民國二十五年十一月一日,著者自記於北平知堂。

□1936年

12月刊《談風》4期,暑名知堂

□收入《爪豆集》

秉燭談序

這本集子本想叫作《風雨後談》,寫信去與出版者商量,回信說這不大

好,因為買書的人恐怕要與《風雨談》相混,弄不清楚。我仔細一想覺得這

也說得有道理,於是計算來改一個新名字。可是這一想就想了將近一個月,

不說好的,就是壞名字也想不出。這樣情形,那麼結集的工作只好暫且放下,

雖然近半年中寫的文章大小共有三十四篇,也夠出一本集子了。今日翻看唱

經堂《社詩解》,‐‐說也慚愧,我不曾讀過《全唐詩》,唐人專集在書架

子上有是有數十部,卻沒有好好的看過,所有一點知識只出於選本,而且又

不是什麼好本子,實在無非是《唐詩三百首》之類,唱經之不登大雅之堂,

更不用說了,但這正是事實。我看了《杜詩解》中《羌村三道》之一,其末

聯雲:

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

我心裡說道:有了,我找著了名字了。這就叫作《秉燭談》吧。本來想起來

《文選》裡有《古詩十九首》,也有句雲:

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又陶淵明的《飲酒二十首》中也說:

寄言酣中客,日沒燭當秉。

這些也都可以援引,時代也較早,不過我的意思是從《羌村》引起來的,

所以仍以杜詩為根據。金聖歎在此處批註雲:

更秉燭妙。活人能睡,死人那能睡,夜闌相對如夢,此時真須一人與之

剪紙招魂也。

雖然說得新奇可喜,於我卻無什麼用處,蓋我用秉燭只取其與&ldo;風雨後

談&rdo;略有相近的意境耳。老杜原是說還家,這一層我們可以暫且不管他,只

把夜闌更秉燭當作一種境地看也自有情致,況《詩經》本文雲: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豈不更有相對如夢寐之感耶。但是這都沒有關係,書名只是書名而已,雖然

略可表見著者一點癖好,卻不能代表書的內容。這《秉燭談》裡的三四十篇

文章大旨還與以前的相差無幾,以前自己說明得太多了,現在可以不必再多

說,總之是還未能真正談風月。李卓吾著《焚書》卷一《復宋太守》中有云:

凡言者言乎其不得不言者也,為自己本分上事未見親切,故取陳語以自考驗,庶幾

合符,非有閒心事閒工夫欲替古人擔憂也。古人往矣,自無憂可擔,所以有憂者,謂於古

人上乘之談未見有契合處,是以日夜焦心,見朋友則共討論。若只作一世完人,則千古格

言盡足受用,半字無得說矣。所以但相見便相訂證者,以心志頗大,不甘為一世人士也。

這一節說得很好。吾輩豈得與卓吾老子並論,本來也並無談道之志,何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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