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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從《說文》,卻亦復可喜,其缺點在於好言報應輪迴,記落雷或橋壞傷人,
必歸諸冥罰或前生事以至劫數,嫌其有道士氣,此為讀書人之大病,紀曉嵐
之短處亦正相同。但是四志有一特色,即附帶說及的民俗資料頗不少,普通
文人著作一心在於載道翼教,對於社會間瑣屑事情都覺得不值得記錄,孫君
卻時時談及紹興民間的風俗名物,雖多極簡略,亦是難得而可貴也。今抄出
數則,大抵可以分為兩類,一是關係鬼事的,二是關於俗語的。《丙志》卷
二雲:
俗傳婦女以不良死者,其鬼所至常有脂粉氣。《甲志》卷四雲:
《續新齊諧》雲,溺鬼必帶羊臊氣,信然;然以為帶羊臊者不能祟
人,必五年後無此氣乃能為祟,則非也。餘故居半塘橋,宅後園有大池,
與鄰茹氏共之,茹氏凡溺三人,一婢之死先餘生數年,其後一米鋪學徒,
一傭媼,則餘皆目擊,惟時皆聞水有羊羶,不出三日果溺人,平時未學
有也。
《丁志》卷一雲:
餘鄰村大皋部有王氏子二人死幹溺,是同堂兄弟,兄已浴矣,弟強
之再浴,拍浮間兄見中流有物,如豕涉波,泅而趁之,為所持,不勝,
呼弟為助,遂並沒。其時別有幼弟與偕,懼而逸得免,述所睹如此。
《甲志》卷一雲:
鳳姑者以鬻鴉片煙為業,居昌安門外之芝鳳橋,與餘故居樂安堂隔
一水,迤南不及半里,一夕火作,一家七人同盡,餘年已十餘,望見之。
業此者越人謂之開煙盤,大率置聯榻,多設菸具,以便遊手無籍之徒,
燈火青熒,往往達旦。焚後比鄰連夕聞叩關乞油聲,或開戶灑之,次旦
審視地上亦絕無油漬。
相傳死於火者鬼常苦灼,得油則解。
又云:
越人信鬼,病則以為祟於鬼,宜送客。送客以人,定一人捧米篩盛
酒食,一人捻紙燃火導之大門外,焚楮錢已,送者即其處餕焉,謂之摸
螺螄,則不解其所由來,又何所取義也。
皋坪村人孫忠嘗傭於小皋部秦氏,為之送客,與其侶摸螺螄,各盡
一杯酒,再斟即不復得,以食飯,已而視壺中固未罄也,復飲則化為漿,
稠粘而酸,不可沾唇矣。舒丈芙嬌亦言,少時讀書山寺,司■老人能視
鬼,性好酒,每酤得酒,輒有鬼來竊飲,與之爭不勝,為所嗅,酒故在
而味淡於水。
案,送客又通稱送夜頭,摸螺螄之名或起於詼諧,鄉間有爬螺螄船,以竹器
沿河沿兜之,可抄得螺屬甚多,送客者兩手端米篩,狀頗相似。《乙志》卷
四雲:
越中病者將死,則必市佛經焚之,以黃紙包其灰,置逝者掌中,謂
之三十六包,以為入冥打點官司之用。或侖卒未及購致,有忍死以待者,
設不及待而死,指伸不得握,得而焚與之乃握,所聞如是者比比,俗益
神其事。
又卷二雲:
歸煞見《顏氏家訓》,越人謂之轉煞,讀去聲,尤篤信之。餘家嘉
德質庫友張某歿後,有所司帳目未得明白,於其轉煞夕姑置紙筆坐隅,
居然啟櫝磨墨濡筆,作數行字,然蒙繞如蛇蚓,卒無一字可辨識。
段柯古《支諾皋》雲,鬼書不久即漫滅,及曉紙上若煤汙,無復字
也。雖其跡不同,鬼之能書則較然可見,不知鬼無形質,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