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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人肯出資刊印，我想這書應該與孫秀楚的《揚州十日記》，&ldo;辛稼軒&rdo;的

《南渡錄》，‐‐不問所說徽欽二帝的事真偽如何，或辛君的名字確係假冒，

總之這三部書是值得合刻，給中國人讀一遍的。還有一個緣故，單抄出幾節

殘殺的記事也不是好方法，這豈不是與節抄《金瓶梅詞話》的淫事相似麼?

唱經堂《杜詩解》卷四舉三絕句的第一首雲：

&ldo;前年渝州殺刺史，今年開州殺刺史，群盜相隨劇虎狼，殺人更肯留妻

子。&rdo;聖嘆評雲：

&ldo;殺人句妙於更肯字，本是殺其人而淫其妻，卻寫得一似蒙其肯留，感

出意外者，非是寫慘惡事猶用滑稽筆，不爾便恐粗獷不可讀也。&rdo;金君故是

解人，此語說得很好，讀了更令我難於選抄，其實只怕抄得不好使文章沒有

氣力，粗獷還是託詞而已。我重複的說，這書是須得全讀的，部分的選抄不

適宜也沒有用。吾鄉孫子久著《退宜堂詩集》卷二有&ldo;嚴鞠泉廣文逸自賊中

賦贈&rdo;一首，並序雲：

城陷，鞠泉虜系，夜將半，賊遍索賂，斫一人顱，銜刀燈下示怖眾，

尋縛十四人遞戮之，既十人，遽止。鞠泉竟免，次三人袁杜姚並得逸。

聽談已事沮交頤，生死須臾命若絲，

夜半燈光亮於雪，銜刀提出髑髏時。

還不如引這別一件事的詩聊以填空，若是原書那一定是非全讀不可者也。

不過想介紹《恩痛記》而一句都不引，似乎也不相宜，所以我這裡來棄

武就文，撇開太平天國的殘殺淫掠而稍談其文化政策吧。《思痛記》捲上記

鹹豐庚申(一八六○)閏三月二十五日在金壇城外時事雲：

李賊出坐殿中椅上，語一年約二十徐，發已如辮長，面白身矮瘦賊

曰，掌書大人，要備表文敬天父。賊隨去，少頃握黃紙一通置桌上，又

一賊傳人曰，俱來拜上帝。隨見長發賊大小十三四人至，分兩邊挨次立，

李賊立正中面向外，復謂一賊曰，可令新傢伙們立廊前觀聽。餘眾至，

則李賊首倡，眾賊和之，似系四字一句不了了，約二十餘句，唱畢，所

謂掌書大人者趨至桌前北向捧黃紙，不知喃喃作何語，讀罷就火焚之。

聞七日一禮拜，屆期必若是，是即賊剿襲西洋天主教以惑眾也。

悔翁《乙丙日記》卷一，記鹹豐癸丑(一八五三)二月中事有云：

十二日，鄰人劉宅有賊於其家打館夕食，聞誦經聲畢則齊聲呼殺妖

而罷。初聞驚恐，謂其有邪術也。先是傳言賊能放青煙以迷人，相去甚

遠可以忽至人前，有青煙酸入人鼻不可耐云云，其言出於藩署幕友，謂

為信然，既聞此益堅信不疑。十二日，見婁宅壁上粘讚美云云，不知何

為。既至城外，賊持一單令人人誦讀，不熟者將撻之。其詞雲：

讚美上帝，惟天聖父。讚美耶穌，救世真主。

讚美聖神，夙為神靈。讚美三位，合一真神。

真道豈與，世道相同。能救人靈，享福無窮。

智者踴躍，接之為福。愚者省悟，天堂路通。

天父宏恩，廣大無邊。不惜太子，遣降凡間。

捐命代贖，吾儕罪孽。人知悔改，魂得昇天。

云云，即婁宅壁上所粘，又即劉宅賊匪所誦也。時城外譚宅廳事為

道州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