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頁)
識為本,加上明淨的感情與清澈的理智,調合成功一種人生觀,&ldo;以此為志,
誌固佳,以此為道,載道亦復何礙。&rdo;假如蔣君先是那樣說明,再來主張文
以載道,那麼我就不會表示反對,蓋我原是反對高頭講章之道,若是當然的
人生之路,誰都是走著,所謂何莫由此道也。至於豪傑之士那種做古文法我
們可以不論,大抵反抗功令時文只有兩條路走,倒走是古文,順走是白話,
蔣君則取了前者耳。又有《袁詩》一則雲:乾隆中詩風最盛,幾於戶曹劉而
人李杜,袁簡齋獨倡性靈之說,江南北靡然從之,自薦紳先生下逮野叟
方外,得其一字榮過登龍,壇坫之局生面別開。及其既卒而嘲毀遍天下,
前之以推袁自矜者皆變而以罵袁自重,毀譽之不足憑,今古一轍矣。平
心論之,袁之才氣固是萬人敵也,胸次超曠,故多破空之論,性海洋溢,
1《宇宙風》題作《談桐城派與隨園》。
故有絕世之情。所惜根柢淺薄,不求甚解處多,所讀經史但以供詩文之
料而不肯求通,是為袁之所短。若刪其浮艷纖俗之作,全集只存十分之
四,則袁之真本領自出,二百年來足以八面受敵者袁固不肯讓人也。壽
長名高,天下已多忌之,晚年又放誕無檢,本有招謗之理,世人無其才
學,不能知其真本領之所在,因其集中惡詩,遂並其工者而一概擯之,
此豈公論哉。王述庵《湖海詩傳》所選袁詩皆非其佳者,此蓋有意抑之,
文人相輕之陋習也。
這裡對於隨園的批評可謂公平深切,褒貶皆中肯,我們平常只見捧袁或
罵袁的文章,這樣的公論未曾見到過。我頗悔近來不讀袁集,也因為手頭沒
有,只憑了好些年前的回憶對於隨園隨便批評,未免失於輕率,我想還得研
究一下再說。我並不罵他的講性靈,大抵我不滿隨園的地方是在這裡所說的
根柢淺薄,其晚年無檢實在也只是這毛病的一種徵候罷。罵袁者不曾知其真
本領,這話很是的確,王述庵實在也是如此,所以未能選取好詩,未必由於
文人相輕。近年來袁中郎漸為人所注意,袁簡齋也連帶地提起,而罵聲亦已
大作,蔣君此文或可稍供參考,至於難得大眾的贊同亦自在意中,古今一轍,
作者與抄者均見慣不為怪也。
關於蔣子瀟的著作和事跡,我從玄同借到《碑傳集補》第五十卷,內有
夏寅官的《蔣湘南傳》,又從幼漁借到《七經樓文抄》六卷,其《春暉閣詩》
六卷無從去借,只在書店裡找來一冊抄本,面題&ldo;盛昱校抄本陳蔣二家詩&rdo;,
內收元和陳梁叔固始蔣子瀟詩各一卷,各有王鵠所撰小傳一篇,而蔣詩特別
少,只有八頁四十三首,紙尾有裁截痕,可知並非完本。夏寅官所作傳大抵
只是集錄《文抄》中王濟宏、劉元培、劉彤恩諸人序中語,只篇首雲&ldo;先世
本回部&rdo;為各序所無耳。王鵠小傳則雲,&ldo;故回籍也,而好食肉飲酒&rdo;,蓋
蔣君脫籍已久遠,如《釋藏總論》中雲,&ldo;回教即婆羅門正派也&rdo;,便可見
他對於這方面已是頗疏隔的了。夏傳根據王序,雲蔣於道光乙未中式舉人,
後乃雲道光戊子儀徵張椒雲典河南鄉試時所取中,自相矛盾。未又云:
&ldo;林文忠嘗笑椒雲曰,吾不意